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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在林逸舟提示我用英文念了一遍之後,我的臉紅得就像面前那盆子裡的口味蝦。

  [6] 我曾經放棄過一個孩子,是他的。

  李珊珊推開「懶蟲」經理辦公室的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外面喧囂的音樂聲還在繼續,貼面熱舞的男男女女半男不女也沒有減少很多。

  那個經常跟奧迪A6一起出現的光頭男人處變不驚地看著破門而入的李珊珊,接下來的一秒鐘之後,李珊珊把包用力地甩在沙發上,開始哭。

  房內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再沒有別人,她哭得很盡興,在這期間她還拿出了鏡子照了照,想應證一下她新買的睫毛膏是不是真的像廣告上說的防水性那麼好。

  哭到她覺得可以收聲了,對方的耐心也快到極限了,她才慢悠悠地從包裡翻出煙點燃,語帶嬌嗔地說:「叫我回來幹什麼。」

  光頭男李總歎了口氣,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支雪茄,點燃。以他的年紀和精力,實在招架不住這個小姑娘的花樣百出,。

  這盒艾蒂多諾雪茄還是李珊珊某次心血來潮的時候買給他的,只是因為她喜歡這個牌子的廣告語:每抽一支艾蒂多諾,就像經歷了一次愉快的航程。

  他永遠都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小小的面孔,笑容清新:「我不喜歡念書,我就是喜歡玩。」

  這一玩就是兩三年,她16歲出來混,遇到他,一直專心專意地跟著他,雖然花錢大手大腳,但也總能哄得他高興。

  她是他的洛麗塔。

  李珊珊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裡,委屈地說:「你是看上新的人了吧。」

  李總笑了笑,像是對自己的嘲諷,然後說:「不都是逢場作戲而已。」

  李珊珊咬著嘴,不說話,眼睛亮亮的看著他,那個樣子是人看了都會心疼。李總也知道自己拿她沒什麼辦法,於是好言勸道:「你要怎麼樣才消氣呢?要不你去考駕照吧,考了駕照給你買車。」

  她伸了個懶腰:「車子我倒是沒什麼很大的興趣,就是想搬個房子。我不想住現在那裡了,一天到晚吵死人,換個地方行不行?」

  李總微微一笑,她總算不笨,給個臺階就下了。

  得到允許之後,李珊珊甜甜的笑了:「說好了,那我這幾天就看房子去,你看,你對我好,我就聽話不胡鬧,我多乖。」

  她開開心心地離開之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推門進來,臉上是忿忿不平的表情:「李總,這個丫頭越來越過分了。」

  李總沒有說話,他當時心裡認為,這個小丫頭跟那個姓宋的小男生頂多也就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搞不出什麼大動靜。

  接到李珊珊的電話,叫我去陪她搬家,坐在公車上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想打電話給林逸舟。

  其實後來在學校裡徐小文追問我跟林逸舟究竟是什麼關係時,我之所以沉默不語,除了是嫌棄他八卦之外,也是因為我無從回答。

  我總不能說,反正青春正好,就玩玩曖昧咯。

  那天晚上他把我送回家的時候,我們在門口說了一小會兒話。

  我看著他手裡的「黑冰狼」,怔了半天,他問我:「有什麼問題?」

  我笑笑:「沒什麼問題,以前認識一個人,也用這款。」

  可能是提起周暮晨,我那多少還是有點不自然的表情洩露了些許端倪,林逸舟想了想,偏著頭說:「改天你有空陪我去選個新的。」

  他說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打電話叫我陪他去買了個新的,我們一致看中的——哈雷火燙鷹,跟之前的黑冰狼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但是拿在他手上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就是這個了。

  後來好幾次都是這樣,我們一起吃吃喝喝嘻嘻笑笑,別人也誤會過我們的關係,可是他就是什麼也不說。

  我們離曖昧很近,可是離愛情,似乎又好遠。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坐在顛簸的公車上,看著手機上他的名字,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摁下通話鍵。

  在路上的時候我們彼此都很沉默,除了她無意間問起我跟林逸舟之外,我基本沒有說話。

  關於林逸舟,她很瞭解,可是她並沒有說任何勸我不要跟他來往之類的話,而是說:「要是真的喜歡了,誰拉得住你。」

  這一天的李珊珊,跟我之前所認識的她,完全不一樣。

  她家住在一片老式的居民區,沒有電梯的那種,我抽著煙在樓下等她。

  孔顏走過來之前我還在想,林逸舟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要麼讓我死,要麼讓我活,這樣半死不活釣著多難受啊。

  她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抬頭看到這個暌違許久的面孔,覺得有一點陌生。

  其實也不是錯覺,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如果沒有周暮晨,我們的人生其實沒有任何的交集。

  她在我身邊的石凳上坐下來,輕聲說:「穿那麼多耳洞,不痛麼?」

  我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惡毒,她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的軟肋在哪裡,如果她無心愛惜你,那麼她一句話就可以致你於死地。

  我繼續抽煙,沒有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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