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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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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曾經那些流連于林逸舟身邊的鶯鶯燕燕,我的眼淚更是噴薄而出。 就在我淚眼朦朧的時候,一個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同時還讓我無比噁心的聲音落入了我的耳中,我抬起頭來尋聲望去,果然,這個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的聲音只可能屬於她——封妙琴。 像是感應一般,淚流滿面的她也看到了我和許至君。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跟我說話,片刻之後,轉身走了。 許至君輕聲的問,那件事就是她做的? 我用力地咬緊嘴唇,點了點頭。 從葬禮回來之後,我癱軟在床上,像一顆脫水之後的蔬菜。 許至君臨窗而立,背影有無限落寞。 不顧我的強烈反對,他大力拉開窗簾,冬日的陽光從落地的玻璃窗裡照進房間,光線裡細小的灰塵在飛舞,從21層樓的高度看過去,是遼闊浩瀚的湘江。 各種船隻在江面上行駛而過,它們都有自己的方向和軌跡。 我走過去,站在他的旁邊,輕聲說:「那天……真的萬念俱灰……覺得生無可戀。」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攬住我的肩膀,他的下巴磕在我的頭上,輕輕的鼻息撲在我的耳尖。 我聞到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淡淡的香味。 他跟林逸舟兩個挑剔的人在對香水的選擇上卻難得的一致,大概因為這個牌子原本是做煙草起家,而煙草又蘊含了男性的剛烈的緣故。 不同的是,林逸舟用的是冷水,而許至君用的是回聲。 回聲,許至君,我曾認為,他是我這淺短生命中所有美好事物綜合而成的,經久不息的,回聲。 我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對他說:「許至君,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跟你以往認識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樣。我不是那種健康的,明亮的女孩子,不是在那種富足的、溫暖的環境中長大,我不像她們,有很多很多親人、很多很多朋友,感情可以應用到每一個人,我只有一份愛,要麼不付出,要付出,就是全部。」 我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也許你根本就背負不起。 他沉默著,沒有回應。 然後,他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我努力抑制了很久的眼淚,轟然砸下。 他說:「那天我把你從冰冷的江水裡抱回來的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帶你回來,讓你快樂,給你幸福,雖然,我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了」。 窗外是亙古不變的蒼茫夜色,燈火明亮的大橋上有川流不息的車輛,這個城市看上去永遠沒有悲傷。 我好像看見林逸舟坐在我的面前,眼神裡充滿怨懟。 我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他的臉,那張我深愛的,輪廓嶙峋的面孔。 我開始斷斷續續地說話,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肯跟我好好一起,如果不是你那麼任性,我們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也許比現在快樂得多。 他一直看著我,在我的手快要觸摸到他的臉的時候,他的樣子漸漸變了,漸漸的,變幻成了周暮晨的臉。 記憶裡的周暮晨,眼神是這麼淡漠殘酷,冷冷地看著我,一語不發。 我靜靜地承接著他的端詳。 周暮晨,你仔細地看看我,都是你令我,對愛,如此畏懼,如此厭倦。 在尚不懂得愛是何物的年紀,因為錯誤地遇見了你,幾乎摧毀了我這一生對愛的嚮往。 夜風吹起窗簾,我在漆黑的房間裡與自己的臆想對峙,時光轟然倒退,那個穿著白色襯衣,眼神清亮,神情倔強的女孩子,是誰? 她的皮膚還沒有被淚水洗禮過,她的手指還沒有被煙草薰染過。 一切傷害還沒有登臺。 那是四年前的我。 [2] 等到你們有什麼關係了,我就不是打她了,我會直接殺了她! 時光倒退至四年以前。 長沙因為一場盛況空前的名為「超級女聲」的選秀節目而名聲大振。 那個節目的影響力竟然可以讓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女大學生的李宇春登上了美國《時代》的封面,這對於那些從小就懷揣著明星夢的女孩子來說,無疑是展現自己才華的舞臺,成就自己夢想的捷徑。 那個夏天,Beyond在長沙上演的絕版絕唱吸引了大量的歌迷前去捧場,一場告別演唱會選在長沙舉行,這也是頭一次。 那些都是跟我沒關係的事情。 發生在我身上的,只是這偌大的長沙城裡微不足道的小事。 某天下午五點半,放學的時候,我沖出教室之前,我朋友譚思瑤慌慌張張地攔住我,表情十分凝重。我不耐煩地催她:「有什麼事快說,姐姐趕著打架去。」 她朝四周看看,壓低聲音,神色焦躁:「今天去辦公室的時候聽見老師說要徹查『粉筆灰』事件」。 我呆了一下,過來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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