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的祈願符(67)_李靜

六十七

　　這天，隔壁的小學熱熱鬧鬧地舉辦校慶，我呆在教室裡做物理試題，芳芳從外面跑進來告訴我傳達室有我的電話。我這才想起來，上次手機丟了的事還沒告訴家裡，估計是聯繫不上我只能打去傳達室了。我撂下筆，連忙趕了過去，到了以後門衛告訴我那人5分鐘以後再打來，讓我等著。

　　「是男的女的？」我問。

　　「男的。」

　　「哦。」

　　電話響了，我接起來。

　　「喂？」

　　「妍夕，我打你手機打不通，所以才打到這兒來的。」是林寧，這還是分手以後的第一次通話。

　　「我手機丟了，出什麼事了嗎？」我聽他的聲音不對，難道……

　　「美夕住院了。」果然！

　　「什麼時候的事？」我焦急地問。

　　「前天，美國的那套設備已經運來了。」

　　「這麼說，不是因為病情惡化才住院的了？要儘快手術嗎？」

　　「對，初步決定在一個星期以後。」

　　索菲亞的祈願符第四章46(2)

　　「知道了，我明天就請假回來！」我堅定地說。

　　「學校……」

　　「沒事，正好週末，你先好好照顧她，等我回來！」

　　「妍夕，你別慌，沒事的。」林寧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聽得我好想哭。

　　「……嗯。」

　　為了以後便於聯繫，臨走前我又去買了一部手機。

　　索菲亞的祈願符第四章47(1)

　　事情說到這裡，我想我必須把發生在半年前的一件事告訴你們，雖然我曾經多麼希望可以在人前否定它的真實，多麼希望等待的最後是奇跡的光臨。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沒有任何改變。

　　2004年7月17日，是的，應該是那一天，我、美夕和林寧如往常一樣結伴去體運中心打羽毛球。如果我能早一點兒發現美夕不舒服，或者她早一點告訴我她不舒服，也許我們就不會去了。可是，即使那樣，該發生的也一樣會發生，所以這個假設沒有意義。

　　我想說的是，美夕的病已經是個事實，上天讓我在那一天發現這個事實是有原因的，它知道我該為她做些什麼，因此我相信它是眷顧美夕的。所以，即使我沒有遵守和林寧的約定，上天也是不該怪罪我的，至少我是為了美夕。

　　那天的天氣非常熱，強烈的紫外線啃咬著人們的每一寸肌膚。我汗流浹背，用手扇了扇脖子附近的熱氣，一時大意而沒接住球，煩躁地彎下身子去撿的時候，林寧突然喊了一聲，他喊的是美夕。我急忙跑過去，驚慌地問:「她怎麼了？怎麼突然暈倒了？是不是中暑啊？」

　　林寧比我冷靜，他迅速背起美夕對我說:「市醫院離這兒很近！」

　　我們花了不到4分鐘就趕到醫院，美夕被人用擔架車推去急救室。大概20分鐘以後從裡面出來一個男醫生，40歲左右。

　　「醫生，她沒什麼事吧？」我急切地迎上去問。

　　「你是?……」

　　「她姐姐，親姐姐！」我答。

　　「那好，你跟我過來一下。」他說著走在了前面。

　　醫生是要把我們帶到他的辦公室。我心裡一直懸著，覺得這事不簡單，居然嚴重到要到辦公室談的份上！我害怕得手心直冒汗，背脊發冷，腦袋裡空空的，什麼也不敢想。從走道到他辦公室的那條路很長，很長很長，林寧握住我的手，緊緊握著。

　　醫生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看了林寧一眼。

　　「他是哥哥，我們的哥哥！」我連忙解釋，我擔心他會讓林寧出去所以撒了慌。

　　「你們先坐下吧。」

　　我們坐下，緊張地看著他，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孫美夕呢，我認識，她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我姓王，是神經內科的醫生，可以說我一直都很擔心這孩子。」他說他是神經內科的醫生，是治什麼的？

　　「……」我不敢亂接話，等著他繼續說。

　　「你們能告訴我你父母的聯繫方式嗎？」他問。

　　「為什麼，美夕她以前沒有告訴你？」我反問。

　　「她不肯說，她……總之，你還是先告訴我你們父母的電話吧，這件事很嚴重，還是大人之間談比較好。」

　　美夕不願意告訴他？而且事情很嚴重？那我，沒弄清楚狀況以前該不該告訴他爸媽的電話呢？我茫然地看林寧一眼。

　　「王醫生，我們的父母現在都不在身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您就直接告訴我們吧！」林寧說。

　　「什麼？你們的父母也太沒有責任心了，怎麼能夠丟下孩子不管呢？！」王醫生看起來很生氣。

　　「不是，我們和奶奶住一起，但是她年紀大了，要是真有什麼事她一定承受不了，所以您還是快告訴我們吧！」林寧解釋。

　　「可是……」王醫生猶豫。

　　「可是什麼啊！美夕她到底怎麼啦！！」我突然站起來，大聲喊叫:「你怎麼回事啊？故意在這兒折騰我們啊？」

　　林甯和王醫生都嚇了一跳，林甯拉我重新坐下，在我耳邊說:「別這樣妍夕，沒事的。」

　　「哎，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先別激動！」王醫生也安慰我，又歎口氣說:「我在孫美夕的大腦半球發現有……腫瘤，也就是醫學上稱為原發性腦腫瘤的病。初步認定是良性的，但因為它屬於腦動靜脈腫瘤，所以切除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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