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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你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小追也好奇。 　　我搖搖頭，心裡並不確定，被手帕擦過的臉頰還殘留著淡淡的清香。 　　情竇初開喔！小追八卦地指著我笑。 　　不是情竇初開，我12歲的時候就已經有暗戀的人了，只是這件事情，我沒告訴死黨安小追。 　　在我12歲那年夏天，我遇見一個男孩，同樣是單眼皮，同樣的白襯衫，他從人群裡向我走來，帶著笑容遞給我一袋糖果，糖果被色彩繽紛的紙包住，像是我心底裡快樂夢想的種子，我掩不住內心的雀躍，咧起嘴巴幸福地笑。他選了一顆紅色的糖果，小心翼翼地將糖紙剝開遞給我，這是我的舌尖第一次碰到甜，甜的味道迅速在口腔裡蔓延開來，帶著濃厚的水果氣息。 　　我來不及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切，媽媽突然出現，一把抓過糖果將它們踩在腳下，用力地踩，沾滿泥巴的糖果無力地陷在泥土裡，我扯住媽媽的衣服大哭。 　　媽媽不斷地打我的嘴巴說，把它吐出來，這些讓你嘗甜頭的人都是壞人，你會因為他們變成醜小鴨，從此沒人疼沒人愛，給我吐出來！ 　　我在媽媽的威逼之下吐出了那顆糖果，生平記憶裡享受的第一顆也是最後一顆，在甜和痛的邊緣度過。 　　單眼皮的白衣少年坐在地上把所有的糖果一顆顆地揀起來塞進口袋裡，他很傷心，雙肩微微地抽動著，夕陽照著他的身影，風吹起他的白色襯衫，他跑進街的轉角，消失在我的視線裡。很快，他又再次出現，這次他將彩色的糖果紙齊刷刷地擺在我面前說，你喜歡哪一張？ 　　我有點不知所措。 　　把手伸出來！他說。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來，他把五顏六色的糖紙全部放在我的手心，笑著說，當你想吃糖的時候，就看著它們，一直看一直看，就會覺得很甜，你已經吃到糖果了。 　　還有，你不是醜小鴨，你在我的心裡，是最美麗的鳳凰。 　　他一溜煙地又跑進轉角，再沒有出現。 　　他在我生命裡出現的時間不到10分鐘，我卻記住了他10年。 　　我用10年的時間去回想他的每一句話，想念他對陌生的我的友好。 　　我謹遵媽媽的教誨，堅決不吃甜食，但我喜歡買大量的甜的食物，我只要看著它們，就覺得已經嘗到味道。我將他說的話改成：當我很想他的時候，只要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糖紙，一直看一直看，就會覺得他就在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在我學會查字典的時候，我查的第一個詞不是我的名字，而是鳳凰。 　　我將鳳凰一詞背得滾瓜爛熟，卻根本無法聯繫起醜小鴨和鳳凰一詞有任何的交集之處。 　　我很想有一天可以再次碰見那個白衣少年。 　　我想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告訴他，我叫藍芃芃。藍色的藍，芃，念朋友的朋。 　　我叫藍芃芃。 　　單眼皮男生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手裡多了一本《明星是怎樣煉成的》，當紅歌星易瀅的自傳，他果然很識貨，追星也追得這麼有品位，和我一樣！易瀅是我的偶像，從她參加電視臺的歌唱比賽開始，我就全力地支持她，並且堅信她會紅，當然，我相信易瀅能走到今天，關鍵在於她努力，進取，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 　　32元，謝謝。我微笑地將書裝進袋子裡，接過他遞過的百元鈔，熟練地敲擊鍵盤說，收您100元，找68元，謝謝光臨！然後將袋子遞給他，呈現45度鞠躬。 　　謝謝。他說。 　　不客氣，請慢走！ 　　單眼皮男生沖我笑了笑，我看著他的身影在視線裡消失，竟有一些說不出的失望。 　　喂！小追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你想知道的通通沒發生！她一定又想知道什麼八卦的內幕，我直接打斷她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沒約你嗎？她果然是打著八卦的旗號。 　　沒有。 　　沒留電話給你？ 　　沒有。 　　真讓人失望。她悻悻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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