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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不是他偉大,而是他知道我長情。」皮晦抬起眼很嚴肅地看著袁喜,說,「袁喜,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最癡情的人反而是我們這些看似花心的人,你信不信?也許我們有百分之四十的感情被分成了很多份然後給了不同的人,但剩下的那百分之六十卻堅定地給了同一個人,而且不管那些小份之間如何變化都不會影響到那百分之六十的堅定,這就是長情。而你們這些所謂的專情種子會把所有的感情放到一個人身上,變一點兒則改變全域,懂嗎?妹妹。」

  皮晦的表情很嚴肅,論點很學術。

  袁喜被皮晦一本正經的語氣唬得有些傻,還真怔怔地搖了搖頭,後來看到皮晦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壞笑,這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忽悠自己,咬著牙往她身上撲了過去,怒道:「死丫頭,連我都敢忽悠了,我看你好日子過膩了!」

  皮晦笑著討饒,姐姐妹妹地叫了半天才哄得袁喜放過了她,她笑著把雜誌從地上撿起來,說道:「袁喜,我也沒全哄你玩,有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袁喜白了皮晦一眼,撇了撇嘴,說道:「你這話張恒准愛聽,沒準兒還得對你感激得痛哭流涕,抱著你大喊『知己』。」

  「嘿!你還別說,別的不知道,就說咱們這幾個當中最懂情也就是他了。袁喜,你還別翻白眼,就你那情商絕對理解不了,別看你整天跟什麼都明白似的,其實你也就是個紙上談兵,你實戰經驗太少了!所以別看你在台下跟我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頭頭是道,可一旦把你放臺上,你跟傻子沒什麼分別。」

  袁喜眯了眯眼睛,看著皮晦,貌似不經意地問:「我看這也不像是你的見識,跟張恒沒少交流吧?」

  皮晦還沒意識到危險,咬了一口手中的蘋果,大咧咧地點頭,「嗯,那小子看著嘻嘻哈哈的,其實挺有深度的,我發現和他聊天特有收穫,他說的那些話我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

  「嗯,」袁喜也跟著點頭,「我覺得他和你聊天也挺有收穫,不然我說的什麼話怎麼會傳到步懷宇那裡去呢,是不是?皮晦?」

  皮晦終於警覺地閉了嘴,看袁喜正抱著胳膊看著自己,又忙扯著嘴角乾笑了兩聲,「嘿嘿,袁喜,你看看我們也沒什麼惡意不是?再說了,我也沒想到張恒那小子嘴這麼不嚴啊,要是知道他會和步懷宇說,就是打死我也得緊閉著嘴啊,我絕對比江姐的嘴嚴實!」

  其實袁喜對皮晦也沒什麼轍,只能沒好氣地瞪皮晦,「你不是總想著改名嗎?我看你乾脆直接叫皮大嘴算了!」

  皮晦嘿嘿地笑,見袁喜並沒生氣就更得寸進尺了,用胳膊杵了杵袁喜,神秘兮兮地問:「你去醫院看過步懷宇,是不是?」

  袁喜看著皮晦不說話,心裡只是驚訝,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曾偷偷地去過醫院?皮晦看著袁喜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沒錯吧?別害怕,沒人跟蹤你,去過了就是去過了,有什麼啊,越是心虛越是說不清。張恒說了,你和步懷宇這麼折騰折騰挺好,這樣大家才能把所有的事情看清楚,才能認清彼此的感情。感情這玩意兒,就你們這種級數的壓根兒控制不了,他那話怎麼說來著?什麼感情像流水滾滾往前流不分日夜……」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袁喜猜測著問。

  皮晦忙點頭,「對,就是這句話!」

  袁喜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同時又有些佩服自己,皮晦這種解釋都能被自己猜出來。

  「我就說你這情商理解不了吧!」皮晦斜睨她一眼,得意揚揚地說,「張恒說了,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是白說,你壓根兒聽不進去,所以說你想幹嗎就讓你幹嗎吧,不然我們越攔你就越叛逆,總想證明點兒什麼,證明你是一個長情的人,證明你的感情可以堅貞不渝。其實你對何適不過是種執念,在你內心深處你自己都已不能信任這份感情了,不然你為什麼不敢告訴他你家裡的事情?因為你潛意識裡就不信任他,不相信他能和你承擔生活中的一切,而感情裡最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由於你的不信任,你根本無法投入你全部的感情,因為你不敢,所以在感情裡走的每一步你都會提前想好了退路。何適早晚會發現這一點,當他發現自己全部的熱情只能換來你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感情時,他也會慢慢倦了,然後懷疑自己的歸來是否正確。他的猶豫更會加重你的不信任,如此迴圈下去,你們根本就走不遠,不需要第三者的摻和,他們只需要在一邊等著就可以。張恒早就說了,早晚有你回頭的時候,而且等你回頭的時候你會發現,你那命中之人,括弧——步懷宇,依然在燈火闌珊處。」

  袁喜聽得有些呆了,怔怔地看著皮晦,仔細地想著她說的每句話,難道是她在心底就不能相信何適嗎?為什麼?因為何適曾經拋下過她一次,所以就不肯去相信他現在的真誠嗎?既然張恒都能看出來她對何適的不信任,那麼何適自己呢?他是否也已經感覺出來了呢?那他為什麼還會對這份感情這麼執著?袁喜沉默了,她想不到張恒會把她和何適之間的問題看得如此透徹……

  皮晦看袁喜半天不說話,一副恍惚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畫了幾個圈,小心翼翼地叫:「袁喜?袁喜?」

  袁喜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皮晦一臉緊張的表情,不禁扯著嘴角笑了笑,對皮晦輕聲說道:「皮晦,我是真的想和何適在一起,以後不要再和張恒討論我的事情,好不好?其實如果沒有你和張恒在中間摻和,我和步懷宇不過是這都市里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看看!」皮晦打斷袁喜的話,「你就會對著我講大道理,嘿嘿,有本事你對著步懷宇說去,你被張恒猜得一點兒不錯,你也就是對我有本事。」

  「皮晦,」袁喜頓了頓,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心中終於打定了主意,說道,「我打算年底帶著何適回家看看。這次我決定了,和他一起去面對現實,我要給自己求一個未來。」

  皮晦僵了片刻,隨後就捂著眼睛仰天哀號:「袁喜啊!你真的沒救了啊!你怎麼就這麼擰呢?搞半天我都白說了啊!」

  看到皮晦這個反應袁喜笑了,她拉下皮晦的手,說道:「你沒白說,你剛才那些話讓我一下子想通了。這麼多年的交情,給我些鼓勵吧,相信我,也相信何適,我不相信什麼命運了,我只想信我,信何適,信我們能求來屬於我們自己的幸福。」

  皮晦的一段話猛然撥開了袁喜心頭的雲霧,她覺得纏繞在心頭多時的陰霾終於一下子散去,只剩下了未來的道道曙光,不管難也好苦也好,她都知道要挺直了脊背去面對。袁喜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用力地握了握拳,大聲喊道:「加油吧!袁喜,加油!幸福就在前面,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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