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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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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你不會做飯是不是?」他重重地放下碗,嘴角輕蔑地撇了撇。 蟈蟈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來,默默地收著碗,不言不語。 賀意隨的心揪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過分的話,尤其是對一個還不太熟悉的女孩子,但,他卻非說不可。 狠一狠心,別過臉去,猛然看到陽臺上,隨風飄動著的長長短短的衣服,他的眼瞪大了。 天哪! 「你在幹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嗎?」他跳起來,捉住她的肩,沖著她做變身獅吼,「誰要你洗內褲的?是誰要你洗我的內褲?」 蟈蟈無助地看著他,被他晃得頭暈。 躲了一天的紀遙被憤怒的獅子派下一個艱巨的任務。 如果他不能把蟈蟈小姐心甘情願地送上飛機,他就不要回來了。 雖然,他並不是非住在這裡不可,但,就這樣被表哥趕出來,在親戚面前,他的面子多多少少有些擱不住,所以,還是乖乖執行任務比較好。 「蟈蟈,看電視哪?」他掛著一臉諂媚地笑,在蟈蟈身邊坐下來。 「嗯。」明顯的心不在焉。 紀遙的自尊心有些受損。他耶,堂堂「譽滿中學」的一大校草,迂尊降貴地來跟她這個醜八怪說話,她居然還不放在眼裡,氣死他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毫不客氣地單刀直入,跟這種人,沒有必要講什麼策略。 「什麼?」 「我問你什麼時候走!」加重的語氣帶著明顯不悅。 蟈蟈看著他,沉默了一下,「是他要你來問的?」 「呃……」在她清澈的眼神注視之下,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狼狽,「是。」 她仍然看著他,良久,良久,久到他幾乎就要脫口說出「表哥不是你的親愛的」的時候,她終於轉過頭去。 「知道了。」她的腿蜷在沙發上,雙手環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兩眼盯著電視,電視裡有個女人笑著對她說:「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些。」 那一瞬間,紀遙覺出自己的殘忍。 驕陽烈烈,桐木棲棲。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蟈蟈的身影就像一陣風似的,無聲地來,無聲地去,不曾在任何人心裡留下只痕片跡。 紀遙仍然很忙,忙著交女朋友,忙著應付高三以來各式各樣名目繁多的補習。 賀意隨也很忙,忙著加班,忙著熬夜,忙著睡懶覺,忙著為下午三點的早餐傷腦筋。這一日,下午六時半,這個時候,是他的上班時間。 其實,並不是他喜歡過這種晨昏顛倒的生活,而是工作使然。 他是一家中型遊戲公司的老闆,也就是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兼技術顧問。公司由他一手創辦,規模雖然還不是很大,但,卻是他半生的心血結晶。 「意隨己心」是公司下屬的一家網吧,坐落在A市學府路中段,本市的幾所大學都位於這條路上,尤其是全國聞名的A大與網吧只有一路之隔。是以,每天下午六時到第二日淩晨,學生放學的那一段時間,才是網吧一天營業額的高峰期。 每天這個時候,賀意隨都會來這裡看一看,喝喝咖啡,與學生們打打連線遊戲,聽聽他們的要求與建議;然後,晚上回家的時候,才會有新的靈感注入到新遊戲的研發之中。 這樣的生活,簡單、規律。雖然,在紀遙那些年輕人的眼中可能顯得呆板無趣,像個只會賺錢的機器,但,他喜歡這樣,喜歡隨心,隨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受朝九晚五的拘束,在遊戲世界裡感受驚險和刺激,與任何外界的變數隔絕開來,自娛自樂,自喜自得。 今天,他在這裡轉了一圈,剛剛開學沒多久,網吧裡就多了好多新面孔,沒有多餘的位置,他就躲進自己的辦公室裡,像往常一樣,聽音樂,喝咖啡,看窗外馬路上車來車去。 「噯,樂小米,我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從A大校門裡,匆匆走出來兩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 個子稍微高一點的,是急性子的麥嘉璿。 很多人在私下裡傳說,在考進A大以前,她是黑道的大姐頭。不過,樂小米並不相信。因為,嘉璿一點也不像電視裡那些黑道人物,她不抽煙,也不喝酒,更不吸毒。頂多,就是脾氣躁了一點,語氣凶了一點,心腸好了一點。 如果,所謂的黑道裡頭都是這樣的人,她寧願自己也混黑道去。 「聽進去了,所以你別急。」個子矮一點的女孩手裡抱著一大摞書,幾乎要遮住眼睛了。她艱難地轉過頭來,對嘉璿露出一個沒什麼地笑。 「我真是服了你了。」嘉璿沒好氣地垮了垮肩,接著,又做個實在看不下去的表情,「算了算了,還是我幫你拿好了。」 「不用了。」樂小米側一下身,拒絕了麥嘉璿的好意。 嘉璿受不了地翻個白眼,「那我自己走了,不然,別人看著還以為我欺壓你呢。」她攤攤自己空著的兩隻手。 「知道了,你還是去等你的振灝哥吧,別在我耳邊囉嗦個沒停。」 「喂,你——」嘉璿作勢要打她,伸出一半的手在她手上高高端著的一摞書前停了下來,沒什麼力氣地晃了一晃,「算了,明天見。」 「明天見。」小米不怕死地眨眨眼。 在見到嘉璿咬牙切齒,又好氣又拿她沒有辦法的表情之後,哈哈笑了起來。 這就是朋友,是她來A市一個多月來交到的惟一一個好朋友。甚至,也是她十九歲的生命裡,惟一的一個朋友! 看著麥嘉璿轉身走入校園的背影,樂小米臉上的笑容漸淡,添了絲不易覺察的落寞。 「嘀嘀——」耳邊突然響起刺耳的汽車喇叭聲。 小米嚇了一跳,本能地朝後退,卻在慌亂之下,左腳絆著右腳,一屁股跌坐在地,懷裡的書本更是一個不留地遍地開花。 「哎呀,完蛋了。」她趕緊拍拍手,爬起來,連看一眼肇事者的時間都沒有,慌忙檢視她的寶貝書本。 「還好還好。」撿一本,念一句。那緊張的樣子,仿佛掉在地上的不是書本,而是活生生的孩子似的。 車上的男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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