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少年(25)_依晴琳

二十五

　　"爸爸……"他忽然有點哽咽了，"我現在不想說這件事情。"他好像很累的樣子，看了我一眼，遲疑道，"你……可以讓我靠靠你的肩膀嗎？"

　　他走過來，在我沒有回答之前就一把抱住我。

　　"你怎麼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高伊諾，很脆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樣子。

　　他平時的囂張都到哪裡去了？

　　"就讓我這樣靠你一會兒吧，還有，如果可以，你抱抱我吧。"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際，我馬上像觸電似的拿開。

　　可是他又重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際，環著他的腰，讓我無從躲閃。

　　"你不要緊吧？"我輕輕地抱緊他，發覺他安靜得就像失聲一樣。

　　我有點兒受不了這種氣氛，想要對他發作，可是想一想，高伊諾連一個完整的自己都無法掌握，他也很無奈，他也不想失去自己的這部分記憶……

　　"高伊諾……"我輕輕地撫上他的發，"你不是高伊諾吧？或者應該這麼說，你有高伊諾的記憶，可是高伊諾卻沒有你的記憶。"

　　"我……我叫修吾。"

　　"修吾？"對我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為什麼你叫修吾？"我還是習慣他叫高伊諾，這樣才不會陌生。

　　"嵐迦說我叫修吾，不過我不想做修吾，我是高伊諾。你願意仍把我當成他嗎？把我當成高伊諾，你願意嗎？"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恐怕一下子還是接受不了，不過我會努力。

　　"不要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蘇蘇。"他幾乎在哀求我，憂傷地道，"雖然我來過這兒很多次，擁有很多關於這兒的記憶，不過除了認識魅之外，那些記憶都是悲傷的，我也不想回憶。我很感謝魅，她對我很好，一直在幫助我，開導我。我和嵐迦之間如果沒有她，總是被我激怒的嵐迦早已不知殺了我多少次。"

　　"他為什麼要殺你？你們不是一個家族的嗎？"

　　"如果我不選擇回歸，他就會殺了我。他硬逼著我學魔法，還說是家族的期待。可是爸爸教導我要忠於自己的內心，不要被任何東西驅使。"

　　"你爸爸說得很對。"我贊同地附和。

　　"可是爸爸的選擇真的對嗎？為了追求平凡的生活，最終卻悲慘地死去。"他將頭深埋在我的頸間，忽然悲從中來，熱淚浸濕了我的衣服。

　　"高伊諾……"

　　我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說什麼。喪父之痛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我太清楚了。

　　原先沒有魔域記憶的他，只是單純地以為父親是因為車禍而死；現在知道了真相，可是為了父親的遺願，他卻只能壓抑自己的悲傷……

　　"我沒事的，那些事我在努力忘記，因為答應過爸爸。"他緩緩地把頭抬起來，反過來安慰我，"不要緊繃著臉嘛。"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很心疼這樣的他，我抬起手替他擦了擦未幹的淚，"不要把痛苦都憋在心裡。"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蘇蘇……"他欲言又止，眼中流動著濃烈卻又無法言明的情愫。

　　"怎麼了？"

　　他這樣看著我，我才感到不安呢。

　　"算了，沒事了。我們走吧，離開這兒。"

　　"走？"

　　我還想再參觀一下的，這個地方挺有探險價值的。

　　可是高伊諾卻沒有給我再停留的機會，他拉著我就向魔域的出口走去。

　　"你還想停留嗎？"拉著我的手，高伊諾越走越快，"你要小心哦，這兒處處都是魔法機關，只要一不小心觸發，隨時都會出現你意想不到的危險。"

　　哇，這麼危險？！

　　"那個……"快走出洞口時，我忽然拉住他，停下腳步，"只要我們一走出去，記憶就會全部消失的。"

　　"可是我們不能永遠待在這兒啊！你就放心吧，其實高伊諾一直在琢磨為什麼沒有關於禁地的記憶，所以進來之前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很好奇。

　　"走到外面你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兮兮的表情，存心賣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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