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少年(23)_依晴琳

二十三

　　"真的。"

　　他肯定地點點頭，讓人放心地相信他真有這種能力。

　　"那我要揚名天下，可以嗎？我要成為第二個哥倫布，像他發現新大陸一樣發現讓世人震驚的東西！"那可是我的一大夢想啊。

　　"可以，只要你能先說服高伊諾。"

　　他答得輕鬆，而且笑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猶如天山上的雪蓮，飄逸出塵。

　　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純真的笑臉，雖然只看到他的一半面容，但我毫不懷疑面具下的另一半邊臉與顯現出來的半邊臉組合起來一定會迷倒眾生。

　　也許是被他迷惑住了，我回答道："好，我一定幫你勸高伊諾，讓他接受。"

　　"喂，蘇蘇！"原本一直靜默不語的高伊諾爆發了，他用力拍我的肩，不爽道，"你想過嗎？要是高伊諾……不，要是我接受他的委託，船票我就不拍賣了。知道嗎？到時候你沒有船票又怎麼登上藍寶石號，然後去惡魔島？你的腦子結構真簡單。"

　　"哼！"我斜眼瞪他。

　　他明明不是高伊諾，根本不是我平日認識的高伊諾，而是一個擁有在魔域裡的全部記憶並且有另一個身份的人，他為什麼還要以'我'的身份代替高伊諾對我說話？

　　我對他有意見了，氣衝衝地說："你有什麼資格說船票你不拍賣？你有辦法左右高伊諾的想法？你不要糊弄我了，你根本就不是他，你對他沒有影響力！"

　　"喂，我為什麼就不是高伊諾了？"他瞪眼道，"你看看我的臉，是我啊，是高伊諾！"

　　"那你能打包票，出禁地之後，你現在說的話會在高伊諾的腦子裡存在嗎？你能影響得了他嗎？現在高伊諾在沉睡，你的話他根本就聽不見！"

　　"你……好吧，隨你！沒錯，你說得沒錯，反正在這兒發生的事出去後就會忘了，我不會記得在這兒發生過什麼，你也不會記得在這兒發生過什麼。"

　　是啊……一瞬間，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也有點氣餒。既然出去就會忘記，那我們在這兒吵什麼呢？

　　"再說，你說你想成為像哥倫布一樣的人，可是只有一個結果，一份不用努力就得來的榮耀送到你面前，根本沒有過程，你會快樂嗎？"高伊諾看著我，嘲笑道，"我不以為我認識的蘇蘇立志探險只是為了名利。"

　　"我……你……"好傢伙，把我的話都堵死了。

　　"為名利有什麼不好嗎？"嵐迦突然插話，"人活著，總要有一些目標的吧，無論這個目標是為了得到快樂也好，幸福也好，名利也好，都是人活著的美好嚮往。憑什麼說以快樂、幸福為目標，就比名利高貴？如果一個人擁有了他所希望的名利，就能獲得企盼的幸福，那你又怎能說他勢利或人生觀錯誤？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目標，不要因為別人的目標跟你的想像或價值觀有出入，就否定人家的夢想和追求。"

　　"哇，說得太好了！"我不禁為嵐迦鼓掌，他真是說到我的心裡去了。

　　"這就是我們不一樣的地方。"高伊諾盯著嵐迦冷冷地道，"你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忽略一切的人。所以你修煉魔法，你希望利用魔法來替你實現一切你所希望的，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我對魔法沒有你對魔法的那種執著渴望，我甚至非常討厭魔法。"

　　"所以，你就做了我們家族的罪人！"

　　"我不是罪人！誠如你所說的，人活著總有目標，那麼脫離家族就是我的目標，甚至是我的追求，我和爸爸的追求。請你不要詆毀我們的追求。你說不要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到他人身上，那麼也請你別對我的追求指手畫腳。"

　　高伊諾居然用嵐迦的話反駁他，真是高招，惹得嵐迦久久沒有說話。

　　4

　　良久之後，嵐迦才沉吟道："請你幫忙也不可以嗎？我知道高伊諾沒有關於魅的記憶，那就算了，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可是你怎麼能這樣？你難道不想去救魅？魅可是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她很關心你，這些你都知道。"

　　"我也很關心她，不過我答應了爸爸。"高伊諾道，"每次進入魔域，我最開心的就是看見魅。如今她不在這裡，我也很擔心她。不過，我不可以去惡魔島的，更不可以插手神尾家族的事，我答應過死去的爸爸，我答應過他！"

　　"那你不管魅了嗎？"嵐迦臉色一沉。

　　"我幫不了她。"高伊諾語帶哽咽，"為了死去的爸爸，我沒有辦法去救魅，我也不能容忍你去騷擾高伊諾，讓他插手神尾家族的事。而且，我相信你有能力把魅救出來。其實你想要高伊諾去救魅，只不過是想利用他讓我回歸，對嗎？"

　　"你真自私。"嵐迦冷笑道，"沒錯，我是想利用高伊諾讓你回歸。我說服不了如此倔強的你，就只好去說服高伊諾。但你有想過嗎？也許回歸神尾家族才是正確的。如果那時你修煉魔法，你爸爸根本就不會死。你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敵人打死，可是你卻沒有能力去救他，身為人子的你好受嗎？不好受吧！"

　　"夠了！！"

　　高伊諾幽藍的眼睛霎時變為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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