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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熄燈前,這些人出發了。他們沿校園中的暗處迤逶前行。一路上低聲說笑,心情放鬆。他們先繞到鄭劍飛寢室的南面,抬頭觀察。目標在六層,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寢室的天花板,掛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沒開,檯燈昏黃的光線投射在天花板上,同時也映出很多活動著的人影。

  "我X,屋裡有不少人呢!"

  輕鬆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偷襲者們屏住呼吸,凝神靜聽。鄭劍飛的寢室裡確實有很大的喧嘩聲,於是偷襲者們想到一種最壞的情況,那就是鄭劍飛擔心郭放報復自己,所以每天晚上約幾個哥們一起喝酒、打牌、聊天(或隨便做什麼)。大家難免意識到郭放報復鄭劍飛過於性急了,這種事一般在結怨後幾個月做最好。被襲者既不會防備,也猜不出是誰下的手。

  有人開始輕輕地跺腳,有人開始往手上哈氣,偷襲者們為了行動俐落,穿得很少,現在都覺得秋夜裡寒氣逼人。

  "哎,"楊揚說話了:"我先去他門口看看情況。門開著最好;門要是關著,我就敲門,然後說我走錯了!"

  杜亞平抓住楊揚:"不用,我們上對面這個樓就能看清楚!"

  但楊揚的話和打算採取的行動體現了他的勇敢,同時也向每個人傳達了今晚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決心,士氣又被鼓舞起來了。他們登上另一幢宿舍樓的六層,鑽進一間正對著鄭劍飛寢室的廁所裡,關了廁所的燈,擠在窗前,默默地望著對面的房間。那裡有四個人正圍坐在一起打撲克,兩個人在觀戰,一個人伏在桌子上吃速食麵,還有一個脖子上搭了條毛巾,正端著水盆走進房間。

  "床上有人嗎?"

  "有一個,在上鋪,已經睡了!"

  "我們等到熄燈後再說!"

  十點五十分,校園的西部,圖書館和教學區首先暗下去了。十一點整,校園的東部,矗立在鬱鬱蔥蔥的樹叢中的一座座宿舍樓也暗了下來,只有走廊和衛生間的窗戶還透出昏黃的燈光。在剛剛熄燈後的幾分鐘裡,從一些寢室黑洞洞的視窗裡爆發出陣陣不滿的呼嘯。但這些精力過剩的學生們也很快安靜下來,校園裡開始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對面閃出一星火光,鄭劍飛的寢室裡亮起了一支蠟燭,那四個人仍在玩撲克,他門發出的聲音,擠在對面衛生間裡的十三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郭放的心都涼了,他不能讓朋友們冒險去攻擊四個人;可他又不甘心,因為難得招集到這麼多人在一起,要是無功而返,下次能不能再來這麼一趟就難說了。他希望鄭劍飛寢室裡的人不過是偶然湊到一起打牌,因為玩得興起或因為拿到一幅好牌,所以挑燈夜戰堅持將牌打完。郭放緩緩環視自己周圍,一雙雙比夜還黑的眼睛正熠熠閃爍。杜亞平一動不動地矗立在窗前,像尊石雕;楊揚歪著頭,手攏著打火機給身邊的人點煙;有兩個人出了衛生間,在走廊裡倚著樓梯護手低聲交談;而黃洪濤竟拉開褲子,對著抽水馬桶撒了泡尿,惹得其他人一疊聲罵個不休!

  儘管廁所裡味道不好,但十來個人擠在這個小空間裡,漸漸暖和過來了,他們的勇氣也隨之增長了。大家原以為只要對付一個人,所以乍一發現要對付的人有好幾個時,心裡難免有些動搖;但偷襲者中的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漢,當漸漸適應了要同時對付幾個敵手的想法之後,他們又開始渴望進行戰鬥了。

  黃洪濤猛地拉了一下沖水閥,嘩嘩的沖水聲表示偷襲者已經不再顧及自己的行為是否能掩人耳目了:"走吧,咱們上去!"

  "走吧!"幾乎所有的人都隨聲附和,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郭放身上,郭放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請這些人來幫助他的,他不是這些人的領導者。

  "哎,別叫別叫!"杜亞平說:"誰的眼神好,再看看!"

  原來對面的牌局結束了,兩個人離開了鄭劍飛的寢室,再沒回來。另兩個人拿了洗漱用具出去片刻,回來後吹滅了蠟燭,甚至還能聽見他們上床後愉快的交談聲。

  ……

  十幾個人躡手躡腳地登上了鄭劍飛的宿舍樓。輕微的腳步聲,衣衫牽動和摩擦的聲音再加上低沉的喘息聲,在樓道裡迴響起來大得嚇人。他門在五層和六層之間的樓梯平臺停下,互相打量著因緊張而扭曲的面孔,想做出一點輕鬆的笑容來,卻沒一個人能辦得到。楊揚首先進了六層走廊,負責關掉所有的走廊燈。他只用了半分鐘的時間就辦完了,可等在樓梯上的人甚至還有楊揚自己都覺得手腳太慢,好像到天亮也關不完幾盞燈似的。然後,杜亞平和另一個人守在走廊的一端,校田徑隊的袁傑和另一個人守住走廊的另一端,剩下的人一字排開貼在鄭劍飛門側的牆上,黃洪濤敲門了。

  "誰呀?"

  "是我!"

  "都睡了!"

  "沈箐在吧?沈箐!"

  "我X!"屋裡有人罵了一聲,然後有一會兒沒任何動靜,這幾秒鐘,杜亞平緊張到了極點,要是別的房間有人出來上廁所就糟了。黃洪濤還在不緊不慢地叩門:

  "沈箐,開門!"

  但另一個壯漢已經正對門口站好了,只等黃洪濤閃開,就強行把門踹開。這時屋裡傳出鐵架床晃動的聲音,有人下地了!

  "你是誰呀!"

  "開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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