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戀三次方(77)_薇哂

七十七

　　「她已經變了，面對著那樣的她，我竟有些無所適從。」

　　君兆夕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窗外的星空，有些落寞的說。

　　「這不是你的性格，你應該把她搶回來，怎麼幾天沒見到你就懦夫了？」

　　「愛她就要讓她幸福，不是嗎？」君兆夕淡淡地說，「等了她這麼久，經常在噩夢中驚醒，看到她過著不幸的生活。現在，上天給了我再見她的機會，讓我知道她還好，我或許應該知足。」

　　「你說什麼混話？你以為你是聖神，什麼都不爭，什麼都死扛，最後還覺得自己做的對，覺得自己太偉大了太有犧牲精神了就算真愛嗎？愛一個人並且知道對方也愛自己，還拱手讓人……君兆夕，你也有這麼大腦脫線的時候嗎？」

　　「……」

　　「算了，算了，我訂晚上的機票，馬上回來幫你搞定這件事情！」

　　「……」

　　麥梓琪坐在花園裡，整個園子裡都浮動著薔薇的香氣。

　　她摘下手上戴了整整五年的戒指，在路燈下細細地看著。

　　這一度是她的堅持和信仰，每每看到它，她的心裡總會泛上奇怪的酸楚。那時候她堅信，它是她尋找到自己遺失的美好的唯一途徑。

　　蘇西哲在陽臺上看著花園裡那個纖弱的身影，那個百合般讓他想簇擁在懷裡的身影。她出神地盯著那枚戒指，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她遺忘了一般。

　　忽然想起那天，那枚戒指忽然從她指間滑落，滾到馬路中央。她想也不想便掙開他的手去撿，若非蘇西哲將她推開，而那輛巴士又停得及時，只怕躲閃不及的他就要為了她葬身車輪之下了。

　　想到這裡，一陣酸澀漫上了她的心頭。君兆夕，為什麼我們要分開這麼久，為什麼要讓我欠別的人這麼多？

　　「vita!」

　　從遠處走來蘇西哲打斷了她的回憶。

　　「西哲，怎麼還不休息，明天晚上就是你的音樂會了。」

　　麥梓琪連忙起身，長長的裙裾將她的身體重重一絆，她整個人便落入蘇西哲懷中。

　　那枚握在她手心的戒指應聲掉在了地上。

　　她輕輕掙開他，迭步上前，將它重新拾回，松了一口氣。

　　背後，蘇西哲靜靜地看著她，恍然間，濕了眼眶。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珍視它。那枚戒指於她，是比生命還貴重的信仰。而他，什麼都不是。

　　陽光透過機場的玻璃通透地灑了進來，君兆夕靜靜地坐在那裡等著。

　　那邊，一身粉紅套裝的路珊珊已經拎著她小巧的LV典藏行李箱風情萬種地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還不停地向機場兩邊的記者打招呼。

　　人還沒到面前，一陣濃郁的香風已經侵襲了過來。

　　不得不承認，路珊珊選香水的眼光實在差得要命。

　　「麥梓琪在哪？我現在就要去見見她。」

　　君兆夕接過她的箱子：「你至少應該先去酒店洗個澡，倒下時差。況且，現在她並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路珊珊想了想，覺得君兆夕的提議比較人性化，於是把整個人往他的車子裡面一塞，懶懶地說：「那我去補兩個小時的覺。」

　　就在這時，君兆夕的手機響了起來。

　　君兆夕看了一眼，號碼很陌生。

　　「喂！」

　　君兆夕的心忽然一緊，居然是她。

　　「我們，可不可以見個面？」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而語調卻是那樣的陌生。

　　「好的。」

　　「地方你來定，我的司機會送我去那裡。」

　　「那麼，花溪苑3樓B座如何？」

　　「……」

　　電話那邊，麥梓琪沉吟了好一陣子。

　　「嗯。」

　　君兆夕打開門的刹那，麥梓琪有些悵然若失。

　　已經五年了，房間裡的格局還和以前一模一樣，仿佛就在昨日，彼此從未分開。

　　上天總是殘酷的，在她最不想忘記他的時候忘記了他，而在她最不應該想起他的時候想起了他。

　　晚宴上，那一聲麥梓琪，電光火石間劃破了她內心的那片蒙昧，往事斷斷續續地上演，攪得她內心翻江倒海地亂。

　　「你先在飯廳坐一會，我親自下廚做些東西給你吃。」

　　門外的陽光灑在他淡棕的皮膚上，泛出耀眼的光澤，此時，他的眼眸在盛夏的日光中流轉著瞬息萬變的情緒。

　　「怎麼好意思勞煩你親自為我下櫥，去外面坐坐吧。」

　　看了他良久，她才開口，語氣是一味的疏離。

　　「老早就想親自做頓飯菜給你吃了。」

　　君兆夕語氣淡淡的，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卻是不可抗拒的。

　　麥梓琪在飯廳裡坐定，眼神落在陽臺上那簇薔薇上。她們依舊開得妖嬈，看著看著竟有些恍惚了。依稀有個梳著小辮的女孩，捧著本書，暗歎流年。

　　君兆夕在廚房裡面炒菜，她很想走過去看看，看他的樣子是否狼狽。想著，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條淺淺的笑紋。

　　菜上齊了，四個菜一道湯，全是她以前拿手的菜式。

　　「嘗一嘗怎麼樣，這五年，我一有空就琢磨，現在才慢慢做出了你的味道。」

　　麥梓琪夾了一筷子，放入嘴中，熟悉的味道迅速蔓延在舌間。她很久沒吃過中國菜了，蘇西哲喜歡吃甜品，她沒事會在家裡烤些小甜點，順便同周圍的婦人學做些澳洲菜。看著蘇西哲吃得很滿足的樣子，她會覺得開心，但隱約會想起另一個模糊的影子，想著便心疼，那個人，才是她想用酸甜苦辣鹹拴住一生一世的人呵。

　　「每天吃到這些東西，就感覺你還在我身邊……」

　　君兆夕出神地說，麥梓琪頓時就在滿桌的霧氣氤氳中失了心，任憑眼淚肆無忌憚地下落。

　　「不說了，可好？」君兆夕看著她熟悉的臉，有些苦澀地點了點頭，為什麼有些人有些事一定要在失去後才知道很美好？

　　她放下筷子，拿出了一個藍色絲絨盒子，遞給了君兆夕。

　　君兆夕打開，眼前一亮，變是無盡的絕望。

　　裡面躺著兩枚戒指，一星一月，長相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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