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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或許是一夜沒睡的原因，他的神情有些疲憊，面容有些憔悴。 　　夏沐晴微皺著眉，有些心疼又有些惱怒地回望著他，粉嫩的雙唇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仿佛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多麼失態。清晨是人們最不懂得掩飾自己內心的時候。 　　"你……"夏沐晴剛開口，君千堂溫暖的、帶著一絲煙草氣息的手指便輕輕地從她的下巴滑過，落在了她柔軟的唇上。 　　夏沐晴的心忽然一悸，先前的憤怒和失望通通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所替代了。她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的雙眼，她此時似乎失去了靈魂，成為了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意識的布偶。 　　然而，君千堂的眼中卻是一片空茫，裡面既無愛也無恨。 　　在這一刹那，夏沐晴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他才是真正的他。 　　君千堂的手指在她的唇上緩緩滑過。 　　"你剛才說什麼？你問我是相信報紙還是相信你？"說到這裡，他忽然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來，"我誰都不相信！" 　　君千堂拾起沙發上的外套，俐落地披上身。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包括我，我也沒有時間聽這樣的新聞。" 　　拉開大門的那一瞬間，他停住了腳步。 　　"從一開始我就不希望你介入我的生活，現在更是如此。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從沒認識過你這個人。" 　　"君千堂……"絕望湧上了夏沐晴的心頭，堅強如她，原來也無力改變什麼。 　　"你最好離開我的生活，越快越好。"合上門那一瞬，君千堂冰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劃過夏沐晴的心頭，"否則……我會讓你受到比現在痛苦十倍的懲罰！" 　　那天以後，君千堂便仿佛從夏沐晴的生命裡消失了一般。她每天回到花溪苑的住處，看到空蕩蕩的房間，一種直抵內心的痛楚就會在她的體內翻騰。 　　倔強如她，當然不會去找他。她只是默默地將所有食物做成雙份，等他回來。但從暮色重重等到夜闌人靜，君千堂卻始終沒有再出現過。 　　夏沐晴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還未上鎖的門，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牆壁上的掛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他就這麼消失了嗎？用自己的消失來懲罰她？ 　　這讓她如何甘心？這本不是她的錯，卻要她承擔後果。 　　夏沐晴幽幽地想，如果沒有愛上他該有多好呢？沒有愛上他的話，就可以冷笑著說一句不關他的事，甚至可以揍他一頓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但是沒有這些如果，愛情將她拖到了如此悲哀的境地。 　　內心掙扎了許久，她還是按下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一小段音樂過後，令人煩躁的嘈雜聲充斥著她的耳朵。 　　看來，他一定在酒吧之類的熱鬧場所裡。 　　"君千堂……"她小聲喊道。 　　"喂？"那邊傳來一個女聲，嗓門刻意地放大了，但聽起來十分嬌柔婉轉。 　　夏沐晴的心跳突然一滯，她感覺透不過氣來。 　　"君千堂……" 　　"你找堂嗎？等等啊……親愛的，有人找你！"女孩的聲音再次隔著手機傳來，聲音裡流露出那種令夏沐晴撕心裂肺的幸福。 　　沒必要了，真的沒必要了，夏沐晴自嘲地一笑，迅速地合上了手機。 　　一切都沒有必要了，君千堂…… 　　君千堂隔著聽筒，冷冷地聽著電話那端的聲音，不言不語。 　　"是誰啊？"那天差點被君千堂的車撞到，後來被成裕找出來的神秘女孩安伊塵微笑著問。她看上去是那麼溫柔和善解人意。 　　僅僅一個星期，這個看上去像幽靈般的溫順女孩，已經成為了君千堂的新女友。 　　君千堂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和他認識的很多女孩一樣，善於偽裝自己，美麗的臉蛋上仿佛戴著一副面具。但君千堂又莫名地覺得她的面具後還有一張值得他探究的臉，因此，他並沒有急著將她趕走。 　　又是一個沒有真心的人吧？ 　　君千堂伸出手，挑起她的一縷髮絲，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君千堂最善於做的事就是讓那些沒有真心的人臣服在自己腳下。因為，除了真心，他什麼都懂；除了真心，他什麼都能給。 　　"堂，那個女孩是誰啊？"安伊塵將一片檸檬遞到君千堂的嘴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問。 　　"一個……"君千堂摁斷電話，面無表情地回答，"無關緊要的人。" 　　4 　　因為是年度大戲，並且時間緊迫，所以話劇《奧立安》短時間內反復排練了很多次。 　　夏沐晴只有一場戲，往往見不到其他的演員就匆匆下場了。 　　時間就這樣慌亂地悄悄溜走了。而夏沐晴，終於在和君千堂的冷戰中迎來了盼望很久的中秋祭典。 　　中秋祭典定在下午七點開始，話劇社的演員已經紛紛提前入場，準備服裝、化妝等一切事宜。 　　也不知道副社長滕珈從哪裡拉來的贊助，出手闊綽得很，所有的戲服都很華麗，甚至連化妝師請的都是國內頂尖的。難怪滕珈敢放話說將給全校師生帶來一次超豪華的視覺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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