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誰把風聲聽成離別歌 | 上頁 下頁
七十六


  「那姚老闆,對我兄弟小手輕點。」

  「滾蛋~!」

  許念一慢慢開始覺得,麻木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習慣。好似那道疤痕,雖然刺眼,只是看習慣了,自己也就會接受了。

  她雖然沒有他那樣淡定的心態,她能做的只是接受。

  以前,對於她來說,想都不敢想現在這樣的場面。兩個人對面迎來,她選擇了假裝不認識。而他選擇了假裝淡漠。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那天的午飯,阮子路問她一句話,「念一,你這樣能和佟安在一起?」

  「按照我的個性,不能。可是按照佟安的個性,可以。我無力拒絕,現在我在努力變成『可以』。」

  那天下班,佟安要去一趟郵局,郵寄點東西回加拿大。他把車停在一邊,又從後面拿了一瓶水,讓她在車裡等著,這才跑去郵局。許念一看著那個修長的背影,心裡有點內疚。

  他對她無微不至,有的時候甚至擔心深怕一個不小心,好像她就會生氣,就會離他而去似地。

  不是一天,不是一個星期,他們在一起也要四五個月了,這樣小心翼翼的,她其實也有點心疼。唐佞於她,的確是很深很深的感情。

  可是他們也是結束了,這是一個結果,而且沒有辦法改變的結果。

  她不該為了一個已經完結的人,而去傷害一個對她那麼好的人。

  真的。

  佟安跑著回到車,系上安全帶,看著許念一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不由得笑著問,「看什麼?」

  「看你。」她笑著告訴他,「看你這個傻瓜。」

  他不以為然,「我這叫以退為進。你看我傻,回頭就不捨得跟我分手了。」

  她倒在他胳膊上,「我看到你這個傻子把我當做寶,肯定不會跟你分手的。」

  她感覺那具身體突然硬了一下,然後聽到他說,「念一,咱倆分手之後,我一直在想,能寵著你,也是幸福。」

  許念一抿嘴,想起當初在溫哥華的日子。

  其實如果不是孩子,不是婚姻的恐懼,佟安對她是真的無微不至,他一直就是那麼寵著她的。

  又過了幾天,佟安的父親的醫生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本來兩個人正鬧得開心,接了電話,許念一看到佟安的臉都變了,心裡不由一緊。

  他很安靜,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最後,說了一句,知道了,大夫。

  掛了電話,他看著她,眼裡充滿了無助,她伸手,摟著他的腰,將腦袋靠在他胸口。

  「念一,我現在只有你了。」

  「我們要回去麼?」許念一輕輕歎了一口氣。

  「嗯。」佟安輕輕回答,「念一,等我爸爸的喪禮辦好,我們就訂婚吧,好麼?」

  許念一安靜,沒有立即回答她。

  「念一,我的年紀不小了。以前我不在意婚姻和孩子,覺得年紀長了,也無所謂。可是和你分手了,我突然覺得,孩子和婚姻對於我來說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你……」

  她依然安靜。

  「念一,不是花言巧語……」

  許念一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他擁入懷裡,肩膀依靠在他胸口間,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他的唇落下,親著她的額頭,然後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終於你是我的了……什麼都別操心,有我在……我要讓你成為最美麗的新娘……」

  她的唇因為他的話慢慢彎起,透著一股孩子氣,讓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53章

  唐佞感覺自己向前不斷的奔跑,披荊斬棘,卻在速度最快的時候受到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都被擊倒,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

  一個早上,從早上進了辦公室他就盯著那張喜帖。

  很簡單的喜帖,非常的制式化。

  字,是許念一寫的。看著「唐佞攜友」參加那四個字,特別的刺眼。拿起來了,放不下去。怎麼都沒有辦法。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拉扯著,神經在顫抖,然後好似一點都動不了了。

  熟悉的字,陌生的語氣,還有那刺眼的帖子,好似一把利劍,一下子穿透了他的心臟,沒了心跳,只是靜靜的在等待死亡。

  「敲了很久門,怎麼也沒有反應?」

  他抬起頭看著門外的姚書娉,他的腦子裡告訴自己,把喜帖收起來,然後問她幹什麼。

  可是,動不了。

  手指緊緊的捏著,動不了。

  「怎麼了?」姚書娉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唐佞,好似丟了魂魄,那張臉死灰蒼白,整個人都只有一個訊息——絕望。

  她走進辦公室,看到她手裡的喜帖,然後靜靜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這樣的他,對於她來說,是陌生的。

  過了很久,辦公室依然很安靜,最後還是姚書娉打破了平靜,她伸手將要拿走他手裡的那帖子,可是卻被他捏的緊緊的。

  「算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她不忍心,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這樣了,放手吧……」

  她的話剛說話,他的手指慢慢的鬆開,帖子被她抽走,然後放在了他的抽屜了。姚書娉收好帖子看著他,那張臉依然是那麼清冷,因為那蒼白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透著氤氳,讓人看不清楚在想什麼。

  「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情,我看你……」

  「你來找我什麼事情?」最終她的話還是被他打斷了。他好似別人下了蠱,這下子又清醒了,整個人雖然依然透著清冷,卻是利索與銳利的。好似那張紅色卡抽離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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