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誰把風聲聽成離別歌 | 上頁 下頁
六十


  第42章

  許念一回到家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鑰匙沒有,電話沒有,只有滿身的傷,全是狼狽。她站在門口,最後決定就坐在門前等他,哪兒都不去,生怕一轉身他回來了,看不到她,他會擔心的。

  可是等到天亮,他還沒有回來。走廊裡開始有人起來了,大家看著許念一的眼神都很奇怪,她坐了一會是在坐不住了,索性到了樓上。他住的那層只有兩戶,比較冷清。坐在地板上,看著樓梯外的窗戶,一夜沒有睡覺,身上還透著疼,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心裡的恐懼。二十四小時了,他依然一點音訊都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把頭埋在膝蓋裡,不敢再想了,真的不敢想。腦子一片混亂,身體好像到了極限,就這樣趴著趴著,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好似聽到有人在說話,迷糊著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那張臉,充滿著疲倦,眼睛裡卻全是擔憂,「念一……念一……」

  她愣了幾秒,直到身體被他抱了起來,肌膚觸碰在衣服上,身體的傷泛著疼這才知道不是做夢,伸手摟住他,下意識的淚就留了出來。

  「別哭,別哭……」他皺眉,然後將她抱緊屋裡。

  唐佞的身後還站著薛平和林幼斌,兩個人看了看,然後輕聲說,「我們先走了,回頭電話。」

  他看著懷裡的念一,然後點點頭。任由兩個人關了門,然後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哄著,「別哭了,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止住了哽咽,把頭從他胸口抬起來,伸手看著那張臉,忍不住打量他,除了露出一點疲倦外,倒是沒有什麼大樣,心裡的擔憂下去了,心裡也慢慢的平靜了, 「你沒事?」

  「嗯,」他見她情緒平靜了,終於問她,「你怎麼坐在門口?」

  他的眼光在她身上打量,手指拍著她衣服上的污漬,然後突然意識到她身體的顫抖。皺眉,然後開始脫她的衣服。

  許念一張開嘴,想了想最後還是說,「我走急了,摔了一跤。」

  唐佞看著她胳膊上的傷,然後皺著眉頭,「坐著,我去拿藥箱……」

  他這樣,她知道,他是生氣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上全髒了。應該是她從車上翻出去的時候弄髒的,有的甚至磨破了,她皺眉,索性把褲子脫了,膝蓋上也都帶著血絲。

  他走出來,然後拿著醫藥箱,拿出消毒的藥水,皺眉盯著她的傷,「走急了摔跤,鑰匙呢?手機呢?」

  「我其實想下樓去買點東西,走的太急了,手機鑰匙都沒拿……」許念一覺得自己撒謊的本事真的很糟糕,特別是在他那樣的眼神注視下,越來越心虛。

  「去買什麼?」他抿嘴,臉上已經表現的越來越生氣,眼睛盯著那一處一處的傷,越來越觸目驚心。

  「去買……」

  「許念一!」

  她還想繼續說下去,他卻已經聽不下去了,皺眉瞪著她,手裡的藥水重重的砸在茶几上,濺的地毯上都是,嚇得她一跳。

  他看著她,眉間全是凝重,她以為他會生氣大罵,誰知道站起來,將她抱在懷裡,「走,去醫院查查……」

  「是我媽……」她靠在他懷裡,艱難的告訴他,「你別擔心,我真沒事。」

  他低頭看著她,充滿著無奈,愣了一下,最後還是彎腰拿著鑰匙出了門,她知道他下定了主意很難改變,所以也不再爭辯了。

  上了電梯,他接著問,「怎麼弄的?」

  她抿著嘴不是很想說,惹得抱著她的手用了力,不得不皺眉看著他。他依然一副生氣的樣子,眼睛看著她全是警告,可是她看著這樣的他,明明知道有那麼多事情要操心卻還是笑了,那種笑容只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對她最好。

  「說……」他撇過頭,不去看她的笑,那淺淺淡淡的笑,好似帶著小鉤子,勾著他的心,酸酸的,甜甜的,還有說不出的溫暖。

  「我媽要把我帶著,於是我從車上跳下去……」

  「許念一,你瘋了是不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他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可是最後卻因為她用唇封住了他的嘴巴。那軟軟的唇就這樣死死地貼著他的唇,小小的舌尖毫無章法的往他齒間伸,手掌貼在他胸口,鼻尖全是她的呼吸,湊近的看著她,那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的,輕柔的好似將全部都交給了他。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任由她胡亂的安撫著自己,然後聽著自己的心,慢慢的,越來越柔軟。

  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上了車,她卻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輕輕扭動車鑰匙,然後開車朝著醫院出發,「老頭子躲起來之後,很多事情我出面不方便,於是我就叫我叔叔幫忙。第一他出面,比較好,少了很多麻煩。第二,他是我的親叔叔,一直跟著老頭子,我覺得我信任他。那邊說了,找我出來談談,數字談妥了,老頭子不用躲了,他們也有錢拿,挺好。這也本來就是我的目的。結果我去了,才發現那邊根本不是談話的,而是扣人的。」

  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好似在說一件有趣的事情,可是許念一卻聽的心驚膽戰的。她盯著他,看著那張唇淡淡的揚起,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要是沒有薛平他們,不是我死,可能就是讓老頭子死…… 」

  許念一默然,隨即伸手拉住他的手,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這麼拉著他的手。

  短短的二十四小時,她和他都經歷了很多事情,攸關生死。

  親情有的時候真的好薄弱,同一血脈有的時候已經沒有意義,只會讓人防不勝防。

  唐佞帶著許念一去了趟醫院,徹底的檢查了一下,直到確認了沒有大事,只是皮肉傷,才開車回到家。兩個人回到家已經精疲力盡了,連東西都沒有吃,就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這一覺兩個人睡的很長,緊緊地抱著彼此,似乎相互依賴,又似相互安撫。

  第二天,許念一睜開眼睛,他還在睡,尖尖的下巴已經冒出一些清渣,可是那麼安靜的睡著讓她覺得很安心。

  突然,他眼睛睜開看著她,「看什麼?」

  「看你睡覺……」她將身體靠近他幾分,然後看了看窗外的太陽,又是一天,又到了面對和解決的時候,「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給老頭子打電話了,那個地方叔叔知道,不安全。我讓他換個地方。誰知道我媽說要去接他,陪著他換個地方……」他看著她,「老頭子說這麼多年他唯一後悔的就是給我媽離婚。於是我媽去了……」

  或許那麼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也有好的。

  比如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堅固了,比如這麼多年上一輩的釋懷與放下。

  她也笑了,「真好……我要是你媽,就不會原諒你爸爸。」

  這話她是說給他聽得,他豈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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