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變(25)_盤腿的小僧

二十五

　　現在要是有具人的身軀多好的，可惜自己的靈魂不能脫體而出，想去附個人身也沒門，最孬的辦法就是自殺，但自殺了靈魂也要應付兩個方面的難題才能成功附體：一個要應付「死亡墳墓」召喚的拉扯力，另一個自個這麼大的精神力不是任何體質的人都吃得消的，最後，本源意識的反抗——也就是被附體的人的精神力同樣不可小看，當年他可是吃過了小白狼不少的苦頭。

　　小九站起身來，魔法書學會了，那些些魔晶要給母親她們送去嗎？整整七年了，自己以前郵寄給她們的估計用得差不多了吧，手上的這些魔晶可夠她兩人過普通的生活幾十年花銷呢。再去撈點不義之財多湊點兒一起送去？可以讓她們過好點嘛。可是怎麼送呢？不能就這樣去啊，一匹牛犢般大的狼肯定會把她們嚇暈過去。直接丟在她們房裡？看到這麼大的數目還不知道她兩人會做出什麼過急的舉動呢。還是寫封信解釋一下原委，安慰一下她們，也讓她們知道我還存活於這個世上，多少有個盼頭啊！

　　用狼爪顫抖地抓著筆，苦思冥想了半天假話，構思了一個絕妙的謊言，紙張上歪歪斜斜地寫道：「親愛的母親大人和小妹，我是小九啊！沒忘了我吧，旭日城一戰後被國家派到另一個大陸去執行秘密任務了，這是高度機密，任何人不得提起。在路上一年終於到了指定地點，現在我過得很好，就是不能照顧你們了，不過我已經給你娶了兩房媳婦呢，雖說不是怎麼美麗富貴，也還是很結實，能折騰，會養娃。

　　給你們寄了點魔晶，藏好慢慢花，我那送信的朋友身份也同樣特殊，不便露面，見諒了。如果以後再送錢就直接丟到地上了，寫信很煩的，沒事我就不再寫了，知道我還在就夠了！

　　小妹，找男人時眼睛放亮點兒，要照顧好媽。

　　小九拜上！」

　　不知何時，一顆淚珠啪的滴在信紙上，沿著紙的粗纖維四散發開，思念像一張網一樣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不是情至深處誰說殘狼無情？淚下，狼也有柔情。

　　做好這一切後，小九連夜趕路，以每小時兩百五十裡的速度飛奔，大路上的行人只是感覺像刮過了一陣風。天不亮，小九就到了旭日城外。他準備再去作案，殺兩個騎大馬的有錢人，伺機找個貴族搞票大的，如果能撈到個魔晶就更加美了。可貴族們晚上大多窩在城裡，小九躲在城外樹林裡進出城的必經路上，守了三天一無所獲。也不是沒貴族，殺人越貨不假，但必須做到殺人滅口，所有的人都必須死就有點難，要讓人傳出去有個魔狼殺人劫財還不全城通緝啊？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算了，等不急了，把身上已有的魔晶先送去吧，然後再回來繼續在這裡狩獵，最多是撈了錢再多跑一趟。

　　淩晨時光，小九淚眼潸潸地遠遠注視著家裡的小屋。得到小九平安音訊的母女喜極相擁而泣，老媽平添了些年紀，四十幾歲的人卻讓殘酷的歲月在面容上犁下了一道道的溝壑，兩鬢的青絲也已經染上深深的寒霜。哪個人都有一個美好的夢境，都為這個夢去奮鬥，去暢想。然而，現實拿著一把大錘狠狠地砸碎了一切，殘酷的生命之輪一層層剝掉她賴以心靈安慰的夢境、希望、依靠和樂趣，剩下的只是悲哀，生的歡愉遠不及死的沉寂！

　　兒字平安的消息就像生命之花一樣開放在母親蒼老的面龐上，是從骨頭深處洋溢出來的一種溫馨，母愛啊，雖然看上去那麼渺小，但看她的那份陶醉、那油然而生的微笑，卻像重罄一樣深深震撼在每個遊子的心尖。

　　小九趴在自家的窗臺下面，已經淩晨兩點了，歡樂的母女還沒有一絲睡意，一封信已經被她們搶來搶去搞得破爛不堪，小九聽著小妹不止一次地詛咒這個不稱職的哥哥。其實我也不想啊，小妹！你也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希望你平安幸福！

　　狼也有眼淚和感情，它的眼淚流在心的深處，是比血還濃的感情，是愛、恨、思念、歡愉？慈母手中的一針一線能夠在遊子的心中編制一個夢，那遊子手中的一磚一瓦又何嘗不在母親及親人心中建起了一座不朽的殿堂？小九拼命地想記住她們的一顰一笑、她們容顏，親人在前不能相認，何人能忍受這樣內心的痛苦？只是天南地北，人獸相隔，上天既然給了我一個重見親人的機會，我又何嘗不想解開那個最後的心結呢？

　　一絲明悟，一縷感覺，徘徊在生死之間，生又何歡，死又何懼？生生死死，坦坦蕩蕩，自己拼命吊住這一線生機還不是為了這個「情」字？她們平安了，後半輩子有了依靠，自己也就放下心來，今天不也算是另類的團圓嗎？

　　第二十章郡主琪兒

　　說滿足亦是失落，幸福和歡樂只不過是一瞬，前面的路還要自己走。如果愛可以長久，那必定是所愛之人在數不清的日子裡默默地翻閱這部愛的典章。

　　小九調整好思緒，踏上了另類的歸途，似生命的看客游離於人類生活之外，等在他前面的是怎樣路？該怎麼去走？沒人能告訴他，也沒有人有他這樣的經歷可以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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