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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儘管圖元很小,照片很模糊,遮住男孩側臉的頭髮很長,但是,我還是一眼認出,那就是左。

  儘管我幾乎完全看不清男孩的面容,丁淩的彩信裡也沒有任何文字內容,但是,我十分確定,那就是左。

  儘管我從來沒有見過左,最多是聽他神采飛揚地自我描述,但是,這種無比熟悉親切的感覺告訴我,那就是左。

  可是相片真的太模糊了,我無法用來放到網頁上,於是我並沒有按下保存,只想著日後等左發更清晰的照片給我再說。是的,日後,其實這也是我的異想天開而已,如果我能知道以後的事情,那我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保存左唯一一張照片的機會的。

  為什麼是丁淩發給我呢?按平常的習慣,應該是左親自發給我才對。然而我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問丁淩這種問題,也許他們已經親密到如此的境地也說不定,戀愛中兩人的關係是怎麼發展都不會嫌太快的。

  我禮貌地發了一句"謝謝"給丁淩回過去,準備等第二天左發短信叫我起床的時候,再對他的照片提出意見和要求。

  第二天清晨,短信確實毫無懸念地按時響起,我此時已經站在水池邊刷牙。我總會在左的短信到達前起床開機,否則便恐怕無法收到他的MORNING CALL。

  我叼著牙刷,滿嘴泡沫地打開了短信,然後圓睜雙眼揉了又揉,把手機螢幕擦了又擦,卻仍舊看到寄件者那裡寫著"丁淩"二字。

  久久盯著短信發呆,我當時可以說是百感交集,但是其中最強烈的感覺便是憤怒和醋意。

  我自知其實沒有資格生氣和吃醋,於是我並沒有對丁淩做任何回復,只是賭氣地把手機用力地摔在床上,繼續心神不寧。

  我總是盼望著下一次手機響起時,收到的是左的短信,可是每一次希望都在打開短信之後破滅。我讓自己忍耐了三天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我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如果是左已經厭倦了給我發短信,那他何必還要讓自己的女朋友繼續這一無聊的舉動?是可憐我又將孤身一人,還是只想試試我的忍耐力?

  我給丁淩回了一條惡狠狠的短信,"麻煩你叫左跟我聯繫,謝謝你的短信,不過我不需要了。"

  等了很久,手機一動未動,一聲不響,我抓起手機查看寄件匣,將剛才的短信又轉發了一遍,然後繼續等待,誰知繼續石沉大海。

  我撥通了丁淩的手機,在重撥第三次之後,那頭才終於有人接聽。

  "喂喂,丁淩嗎?"

  "……是"

  "你能不能叫左跟我聯繫?他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不跟我聯繫了?如果以後都不想聯繫了,大可以跟我說明白的,可是就這樣突然地……我有點接受不了,你能不能叫他跟我聯繫?"

  "……"

  "你說話啊,要是這是他的意思,那丁淩你就跟我說明白,我以後不會再……不會再等誰的短信了。"

  "不是的,藍夕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楊樂他現在剛動了手術,還不能用手機。"

  "手術?他怎麼了?"

  "你知道他身體一向不好的,這次突然比較嚴重了。他進手術室前還一直叮囑我要記得給你發他的照片,還有每天記得給你發四條短信。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用不了手機,藍夕姐,你別怪他。"

  我一向覺得自己算不上多好的人,可是這次,我真的覺得自己壞透了--原來我一直在用自己的小肚雞腸去判斷左的關懷和丁淩的善良。

  左進手術室前還想著我會不會按時吃飯起床,給腦袋撐傘,丁淩在自己的愛人性命攸關之時,還幫他去給一個關係曖昧的女子發關切的短信,而我,想到的只有醜惡。

  在片刻震驚過後,我帶著哽咽對丁淩說道,"麻煩你讓他好轉了就跟我聯繫,我很擔心他,也很謝謝你,丁淩。"

  而當藍夕在無盡的痛苦中選擇性失憶時,左岸又奇跡般地出現在藍夕的身邊……左岸與藍夕面對的,將會是怎樣一場盪氣迴腸的愛之笙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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