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我們愛如笙歌(13)_白小葵

十三

　　"我看我的安排吧，要是我有空就去。"我揚起頭回他一個微笑，十分客氣地同他道別，然後轉身離開。美美也去嗎？這是顯然的。

　　我的GUCCI皮夾計畫最終以不能按期湊足資金而泡湯，在給尹白揚的電話落空之後，我卻猛然發現了自己以前可笑的幼稚--我本來就不具備給崔浩買一份昂貴禮物的身家，就算絞盡腦汁買下那款錢包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我現在能給他最昂貴的東西就是我的心，那顆火熱滾燙為他萬死不辭的心。

　　我在僅剩的一個星期裡，從寢室女孩興致勃勃地給其男友織圍巾的行動中找到了靈感。以前母親曾經給我們家每個人都織過一雙毛線襪子，冬天穿著十分溫暖。我於是去買了毛線和棒針，一邊回憶母親當時的教導一邊給崔浩織起了襪子。

　　那是一雙淡藍色的襪子，跟我的手套顏色很像，一樣沒有任何修飾，一樣簡單大方，一樣傾注著許多的愛意，唯一多出的是我還編織進去了我的眼淚和夢想。

　　（四）

　　那天晚上，我還是鬼使神差地走進了崔浩請客的那家KTV，但是我沒有進包間，只是隔著門上的玻璃偷偷朝裡面望去。

　　當時包間的燈已經關掉，一群同學幫他點好了蛋糕上的蠟燭，然後一起拍手唱生日歌。崔浩笑得一臉燦爛，雙手合什虔誠地許願，他俊朗的臉在搖曳的燭光裡顯得亦真亦幻。

　　我不知不覺也雙手合什放在胸前，這是我的習慣，以前每次給他過生日的時候，我都會跟他一起許願，然後兩人嬉笑打鬧著互相盤問對方許的什麼願望。他總是不告訴我他的最後一個願望，只是神秘兮兮地摟著我壞笑，然後對我說，要是把這個願望說破就不靈了。於是到今天我仍舊無法知道這個願望究竟是什麼。

　　正當我還沉浸在回憶中，一陣喧鬧的人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我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包間內已經恢復了光明，一幫同學正拍手起哄要崔浩說出許的願望。

　　崔浩跟以前一樣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前兩個，可是到了最後一個就怎麼都不肯說。美美在一旁拽著崔浩的手撒嬌，也要他說出第三個願望，崔浩終於經不住美美可憐巴巴的再三央求，俯身湊到美美的耳邊對她說了些什麼。

　　美美正聽得仔細，這時兩旁的同學交換了眼色，一起猛地將崔浩和美美往對方的方向推去，於是這耳語立刻變成了親吻。在周圍人的起哄下，美美也嬌羞地摟著崔浩的脖子甜甜地回親了他的臉一口，然後不好意思地迅速撤離，崔浩遮掩不住滿眼的幸福，摟著美美傻笑。

　　一個從洗手間出來的人經過我的面前，他誇張地甩著手上的水，有些甚至甩到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一摸，卻發現那哪裡只是幾滴，我的整個面頰竟全都濕漉漉的。

　　原來我哭了。

　　包間裡的人們正開心地吃著蛋糕，唱著歌曲，沒人注意到一個滿臉淚水的女子正淒然地站在門外。

　　我在有人要從包間裡出來前趕緊離開。明明是我自己管不住腿，為什麼要走到這裡來？然後又管不住眼，為什麼要看到這一切？最失敗的是管不住心，為什麼就要如此深愛？

　　等眼淚風乾之後我回到寢室，麻木地登上QQ。左的頭像不住地跳躍，聲音清脆，顏色鮮活。

　　"左，我回來了。"

　　"等你很久了，禮物給他了嗎？他開心嗎？"

　　"嗯，給了，他……還算比較開心吧。但是我挺不開心的，呵呵。"

　　"怎麼了？"

　　"我剛才去了他請客唱歌的KTV，看到他和美美……我以為我可以了，但是原來我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左，我覺得我就要死了，現在每呼吸一次心臟都會連帶著疼痛，左，我就要死了……"

　　我終於不能自控地起身沖進衛生間，把門插上在裡面大哭起來。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儘量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雖然這個時候寢室只有我一個人。

　　我聽到QQ不斷在響，一定是左在焦急地問我怎麼了，可是我還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便沒有出去回消息。

　　過了一會，手機又響了起來，我用手背擦了擦臉，深呼吸，然後走出衛生間去接電話。

　　是左的電話，我雖感覺在意料之中，卻也有些小小的驚奇。因為這之前他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手機對於我們仿佛只有短信的功能。我自是也不會主動打給他，因為覺得他主動聯繫我已經成了必然與習慣。

　　我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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