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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對你?開什麼玩笑。」

  程司嬉笑著,興致盎然:「我沒開玩笑。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上學期去科技館參觀那次,你和夏樹走散了,我去找她時問她『你是不是暗戀風間』,她笑著說『是啊,你怎麼知道』。」

  「她笑著說?還『暗戀』?」風間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

  「是啊,怎麼啦?」

  「你不知道夏樹最大的毛病就是說謊嗎?她每次說謊都笑著說。」

  「不會吧!」

  「不過,你為什麼對夏樹喜歡誰那麼在意?居然還特地去問。」

  「欸?因為……」男生一時語塞。

  風間停住腳步,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你對夏樹有意思?」

  (二)

  正式上課的第一天早晨,夏樹自己起床做了幾個鍋貼,用紙袋裝著準備路上吃,鎖門下樓後見穿同樣制服的女生朝自己招招手。夏樹愣住了。

  是趙玫麼?

  好像沒錯。

  不同的是自己裹得像粽子,對方穿得很清涼,不僅沒戴圍巾,連制服的立領都沒拉上。

  「幹嗎啊?看見我一點不熱情。」女生迎過來,看見袋子裡的鍋貼,不由分說地用手指撚起一個來迅速吞掉。

  「我是石化了好不好。」夏樹索性把紙袋再扯開一點,直接送到她面前,「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

  「真是掃興啊!你簡直是女版易風間!以前不是一直這樣嗎?我特意提早五分鐘出門跑過來,你居然一點不感動。」

  夏樹這才想起,初中那次吵架之前,確實一直有這樣的習慣,趙玫會在夏樹家樓下等她一起上學,順便搶她的早點。

  因為時間相隔太久,幾乎忘記了,還算不算習慣?

  「不要因為我批評你就露出這種感激涕零的表情啦。」

  「我有嗎?」夏樹笑起來,「說起風間,昨天你說把風間大罵了一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談那個了。我決定了,從今天起再也不要喜歡易風間了。」

  這是說「不要喜歡」就能立刻不喜歡的事嗎?

  夏樹聽著她的宣言,有點哭笑不得。

  「你這樣不正常很嚇人啊。」

  「我哪裡不正常?男生本來就是小case,大不了就再招一個喜歡唄。」

  夏樹半晌無語。

  寂靜使腳步聲被無限放大,攪得人心慌。

  許久,趙玫自嘲地笑笑,語氣軟下去:「很阿Q吧?」

  「你能恢復豪放做派當然很好,只是轉折得有點前兆,不要突兀,不要急於求成。」夏樹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替可憐兮兮的趙玫裹上。

  「阿樹,我是不是很低格?」

  「沒那回事。」

  「但在風間的心裡我就是很低格。」

  「你看,你還是太在乎他。他當面說你『低格』了嗎?」

  「那倒沒有。」

  「沒有就不要猜來猜去自尋煩惱。你又沒向他告白,又不是告白被拒絕後還糾纏他,你什麼失格的事也沒做,他怎麼會覺得你低格?你只不過喜歡一個人,他將來也總會喜歡一個人,他也會體會到這種心情的。沒什麼。」

  趙玫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愛會讓人變得自私和狡猾。

  夏樹第一次覺得,也許這並不是一句詛咒,而是一句說服力少得只夠自欺的爭辯。母親對自己說這句話時可能心裡充滿了無奈和悲哀。

  她抽抽鼻子,挽過趙玫的胳膊拖她往前走。

  「別忘了今天有摸底考,要遲到了。」

  (三)

  開學第一周摸底考試,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黎靜穎居然一直沒有現身。

  恢復正常上課後,中午夏樹托趙玫的福,順理成章與風間、程司坐一桌,雖然無心,但局面看起來很像是夏樹取代了黎靜穎。夏樹有點不好意思,率先提起:「你們誰有黎靜穎的消息?」

  「手機還是停機狀態。」風間接話。

  程司似乎總是比別人消息靈通些:「家長會那天,我在門口晃了一小會兒,看見有個家長中途進去打斷班導,說了幾句話就出來了。是小靜的爸爸,肯定沒錯。」

  「你怎麼不追上去問一下?」夏樹埋怨他錯失良機。

  「當時我聽見風間和趙玫在樓上吵架嘛所以就看熱鬧去了。」

  口不擇言,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

  風間和趙玫都選擇了充耳不聞的方式對待。夏樹也自動過濾掉這句話,扯回原話題:「那要不,乾脆問問班導得啦。」

  「她們說,王婷在辦公室聽見老師們議論,似乎說小靜生重病了很可憐什麼的。」趙玫轉述了一條傳聞,但來源可疑。首先王婷就以杜撰小道消息出名,再加上前面還經由「她們說」。

  「小靜再得重病,那小靜患精神病的媽媽不是更得崩潰了。」

  「精神病?」趙玫吃了一驚,以前從沒聽黎靜穎提起過。

  夏樹也立刻神情緊張地追問:「什麼精神病?」

  風間斜了程司一眼:「別聽他瞎說,只不過小靜的姐姐走失了,她媽媽因此得了抑鬱症。」

  「小靜還有姐姐?」趙玫感到黎靜穎越來越偏離自己原來認識的那個她了。

  而程司的關注點有別于趙玫:「欸?走失?之前不是一直說是死了嗎?」

  「是走失。」風間確定無疑地說。

  「嘖嘖,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又只告訴你不告訴我。」程司好像很不滿。

  風間心想,恰恰相反,是我告訴黎靜穎的。

  「現在關鍵不是這個問題。」夏樹插進話來,「你們誰知道她家的具體地址?」

  「我知道。」

  「我也知道。」

  趙玫和程司兩人還幼稚得像是在比拼什麼。

  只有風間明白夏樹的意圖:「我去過兩次,她爸媽和她都不在家,她家女傭只說『全家過年以後就沒有回來』。按阿司說的,她爸明明在家長會那天就肯定回內地了,為什麼她家女傭要說謊,真是蹊蹺了。」

  「……怪事。」夏樹也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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