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紀若離(77)_囡囝囚團

七十七

　　司馬顯揚在碼頭上與慕容戟話別，慕容戟依舊陰惻惻，遠遠的突然望向我，我想起了昨夜他掐我的那一幕，頓時怒從心起，再加上有了超級保鏢在身後，於是非常囂張的笑了笑，右手中指惡狠狠的伸了出去。

　　慕容戟愕然，司馬顯揚察覺到他的異樣也向這邊望了過來，我立馬收起手指轉向旁邊裝作看風景狀。

　　黑衣鐵騎疾馳，攜著秋意的風在急速下漸漸凜冽起來，我眯著眼睛，雙手死死扒住馬鞍，不管老張如何策馬，始終在這黑衣鐵騎的中間，前後左右都是一般多的人，司馬顯揚還真怕我跑了，我撇撇嘴，突然感覺到老張牽著馬韁的手從後面縮到我腋下，我下意識的把手伸過去，立刻感覺到了一個細小的硬物，貌似是紙卷之類的東西，我瞟了一眼老張，他卻不看我，我悄悄的把紙卷塞進內兜裡，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

　　從清晨直至傍晚，終於到了皇宮，我的屁股也成功進化為四瓣，下馬的時候姿勢扭曲得很厲害，引得大批黑衣鐵騎側目。

　　凱撒國異域風情濃重，皇宮雖不如東陵的繁華古雅，卻也是氣勢滂沱。我的走路姿勢無疑非常有礙觀瞻，小連接過包裹，在後面扶著我，小鷗鷗在我懷裡待得不舒服，掙扎幾下飛到我肩膀上，仔細梳理它被風吹亂的羽毛。

　　這走廊為什麼這麼長，我鬱悶，司馬顯揚走得極快，羅燕清跟在他後面，兩個人風塵僕僕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進宮，臉上的表情既緊張又興奮，莫非皇上今天給他們開工資？……八成錯不了。

　　終於進了大殿，卻被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攔在門前，細聲細氣的道：「請司馬將軍在這候著。」

　　我惡寒，東陵本是沒有太監的，莫非這個凱撒有……

　　所幸上面很快就召我們進去，貌似已經等候多時，路上也沒再看見不男不女的傢伙。所有人都低著頭，我不由得也跟著一起低著，人要學會隱藏自己，說白了就是貫徹我做人要低調的偉大號召。

　　我心裡正胡思亂想，突然感到一股涼氣迎面撲來，隨即司馬顯揚突然跪倒，我立馬拉著小連也跪倒，後面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於耳，隨之而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這就是權利的力量麼？讓多少熱血英雄屈膝沉醉，拋顱灑血踩著上萬枯骨也要得到的東西啊……我心頭一顫，竟是有些發抖。

　　「微臣司馬顯揚，叩見吾皇。」

　　其實皇帝的聲音我幻想過很多次，也許年輕稚嫩，也許成熟磁性，連蕭太后那個很華麗的嗓音都不會令我多麼驚訝，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

　　「愛卿平身。」一個非常好聽的，儒雅的，文質彬彬的，帶著一點……稚氣的聲音緩緩道。我猛地抬頭，成功的捕捉到那個陷在龍椅裡的小小身影，看他的樣子，不會超過十歲吧？

　　小皇帝發現我在看他，突然眼神裡閃出濃厚的興趣，他有些緊張的瞟了一眼旁邊的簾子，隨即裝作威嚴試探著問道：「你肩膀上的……是雞嗎？」

　　「雞？」我失聲驚叫，嚇得小鷗鷗飛了起來：「你見過這麼玉樹臨風……還會飛的雞麼？！」

　　旁邊的大臣都做恍然大悟狀，莫非他們都以為是雞……

　　小皇帝十分好奇：「那是什麼？」

　　「一隻很肥的鳥。」我無奈的望了小鷗鷗一眼，果然，你再吃下去，就快要在同種族間超越自我了……

　　那簾子後面突然傳出了咳嗽聲。

　　頓時剛剛有所鬆動的氛圍突然僵硬，司馬顯揚又低下頭，我抓住小鷗鷗也急忙低下頭去。奶奶的，居然學慈禧太后垂簾聽政。

　　「抬起頭來。」

　　這女聲清脆，卻是說不出的冰冷，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司馬顯揚的嘴角溢出幾個字：「展顏。」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竟是在說我，於是聽話的抬起頭。

　　半晌沒有聲音，我突然感覺自己變成了被人審視的一塊肥肉。

　　「司馬將軍一路勞頓，此番更是功不可沒，理當重重賞賜。」

　　果然是發工資啊……不過她為什麼看了我一眼以後就把我無視了，搞得我心裡無比驚悚。之後的事情就很官方，對於我來說無疑就是大大虐待了一把膝蓋，我與小連用眼神無聲的交流著彼此的痛苦，原來有武功跪著也不比沒武功的好哪去，我心裡頓時爽了，膝蓋卻愈發酸痛。

　　我幾乎是被小連抬到司馬顯揚的將軍府的，司馬顯揚安排了我們側廳的兩個廂房，丫鬟護衛一大堆，說白了還是怕我跑掉。我將包括小連在內的所有人都支開，急忙掏出那個紙卷，顫抖著鋪張開來。

　　上面果然是老張歪歪斜斜的字體：

　　紀家已經全部換了掌櫃，紀水兒是小紅的人，她們在找你的「銀行」。破天印在東陵放了三個，真品在凱撒。黑桃已到齊，小心司馬門主，小紅在東陵，路文非下落不明。

　　小紅居然在東陵，我不由得有些失望，沒有正面交鋒的機會了麼。我將那紙卷放在蠟燭上點燃，心裡的事情同著火焰下的灰燼一樣漸漸萎縮，陰謀的味道愈發明顯，我卻猶如毫無防備的小羊羔一樣，他們在策劃什麼？他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並不笨，卻也不是聰明絕頂，這樣下去，如何能勝得了小紅？

　　這個夜晚又是造就黑眼圈的漫長過程。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做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夢，夢裡夜劍離凶巴巴的舉著菜刀要我還他的寶貝小湘子，我求饒磕頭都不管用，最後悲壯的讓他砍，在刀離脖子還有一毫米的地方被嚇醒，耳邊居然還蕩漾著一縷低低的笑聲，好像真的有人剛剛在我耳邊輕笑過。

　　詭異了，我決定下次見到夜劍離絕不廢話，專心逃命。

　　次日我大清早便叫醒小連去逛凱撒，司馬顯揚非常勉強的同意了，末了還叫上羅燕清同行。那還能太平的走在陽光下麼……我知道要小心司馬顯揚，可是無論如何我都看不清此人心底到底在想什麼，即使他曾經是蘇河。

　　這樣的人，才是真的可怕吧。

　　我與小連扮了男裝出門，算了算身上的錢，一路上搜刮來的一共八十兩，足夠我與小連大爺一把了。於是在街上晃悠得愈發財大氣粗起來，看到好玩的就買，看到好吃的就吃，羅美人遠遠的在後面引來大批癩蛤蟆無數，我與小連樂得輕鬆，像耗子一樣左拐右拐，突然看到前方圍了一群人，於是就三八的跑過去看。

　　聽旁邊的人議論，仿佛是一個漁民逼他救的一個女子嫁給他，那女子不肯，這就吵了起來。我撥開人群，霎時間就愣住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