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紀若離(67)_囡囝囚團

六十七

　　我不敢面對現實的將左眼挑開一條細小的縫，若是我的心肝脾肺腎真的不在了，就立馬繼續暈過去，絕對不能猶豫。

　　燭光跳躍著微弱的昏黃，一個身影埋首桌前，桌上一碗渾濁的東西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光看顏色就知道有多麼苦。

　　那身影虛虛幻幻好像很熟悉，否則我的心不會跳得這麼快……可是像誰呢？我睜大雙眼，猛的反應過來那是金湘玉，胸口又是一痛。那可是要命的人呐，我那脆弱的小心肝一受驚嚇，跳的當然快了。

　　「妹妹你醒了？」她仿佛也小憩了一下，一臉倦容：「你胸口有傷，我替你煎了一碗藥，熱了好幾次了，快喝了吧。」

　　我警覺的看著她，心裡算計著用什麼暗器，想到剛才連用兩種暗器都失了利，不由得有些沮喪。

　　「你把我這當成黑店了？」她笑得和善，突然又歎了口氣：「你會誤會，這也難怪，我是昨日才回到店裡的……」

　　我接話道：「昨日？」

　　金湘玉點點頭：「這原本是我們祖上的客棧，很久不曾迎客了……我與爺爺和姐姐住在山裡面，一畝小田，自給自足，也算快樂，只是天有不測風雲……爺爺突然病倒，姐姐要一面照顧爺爺一面下山給人打雜，我只得過來接手這個客棧，儘量賺些銀子……」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客棧看起來又破又舊，還落了那麼厚的灰，很多地方連她也不熟悉，原來是還沒開張呐。我又八卦的問道：「你爺爺得的什麼病？要那麼多錢？」

　　「一般的大夫都看不出來，我們又請不起有名氣的大夫……」金湘玉黯然道：「只怕爺爺他……算了，妹妹別聽這些煩人的事，你還是快休息吧。」

　　我的同情心嘩啦啦的氾濫起來，卻又不太敢相信她。但起碼確定我不會變成人肉包子了，於是心下一寬，睡意襲來。貌似就這麼丟下傷心的金湘玉也不太仁道，我轉身招呼她：「湘玉姐姐別傷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先來睡吧……」

　　恍惚中金湘玉嗯了一聲，我也就不去管她，喝掉那碗苦藥，只覺腹中暖洋洋的非常舒服，躺下轉過身裹上被子。良久我才感到金湘玉爬上床來，我勻了點被子給她，好像她也沒蓋，我已經困的不行，下一秒就逕自去找周公約會了。

　　柔和的陽光穿透清晨的薄霧，落在地上擊起淡然的塵埃。空氣中有莫名的香氣從鼻間掠過，熟悉得仿佛幻覺。我瞬間睜開眼睛，那味道卻又不見了。

　　夜劍離……

　　我怔怔的睜著眼睛，那天匆忙的告別，不知這傢伙又去哪了。也許他知道我跟著司馬顯揚離開？知道的話，會不會去朝聖門找我呢？

　　即使是幻覺也好，我想，如果真的……可以見你。

　　我坐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抬眼卻瞥見金湘玉睡在我身旁，身體蜷縮在床邊，也沒有蓋被子，仿佛生怕碰到我一樣，我不由得有些奇怪，雖然我的睡品是差了一點，可也不至於把你逼成那個樣子啊。

　　「湘玉姑娘……」我正要推醒她，卻被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嚇得手一哆嗦。

　　「小——姐————」

　　我一頭黑線，眼睜睜的看著金湘玉被這噪音驚醒。

　　小連繼續鬼哭狼嚎：「你在哪啊……小蓮找不到你啦……嗚嗚……」

　　貌似我再不出去就要出人命了，不是被小連的魔音穿腦害死，就是司馬顯揚和羅燕清一個受不了就此殺人滅音。

　　這窗戶像是半天窗的樣子，地下我也不知該如何上去，只得請金湘玉帶路，我們簡單的洗漱完畢，便尾隨她入了大堂。

　　小連正坐在一個椅子上抽咽，我背後的汗毛又立了起來。

　　「小姐！」他梨花帶雨的撲過來。

　　小連啊，你可不可以不要總玩這套……我打起精神，活力四射的撲過去。二人抱做一團。

　　「小姐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蓮不會的，老天怎麼忍心將我們分開……」

　　「嗚嗚……小姐……」

　　「嗚嗚……小蓮……」

　　司馬顯揚在一旁呆立，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羅燕清則是見怪不怪，還不耐煩的清了清喉嚨。

　　金湘玉的表情就有些奇特了，她盯著小蓮，好像昨晚從沒見過他一般。

　　「這是宿銀，」司馬顯揚好不容易等我們哭完，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多謝姑娘款待，咱們就此別過。」

　　十兩啊，我的眼睛霎時瞪得溜圓，司馬顯揚你個敗家的……

　　金湘玉緩緩接過銀子，她沉默了半晌，突然對著我哀求道：「姑娘，你帶我走吧。」

　　我一愣，只聽她接著道：「我不會經營客棧，也賺不到那麼多銀子……姑娘你是好心人，湘玉甘願做丫鬟……只求找一個高明的大夫給爺爺治病。」

　　我還未答話，司馬顯揚卻道：「我們急著趕路，少生事端。」

　　那後一句話卻是對我說的，我心中一亮：「長生是不是還在朝聖門？」

　　司馬顯揚猶豫了下：「……是。」

　　「那便行了，」我雙拳一疊：「湘玉姑娘你不必著急，在這好好經營你的客棧，有機會我便請高明的大夫找你給爺爺治病……」

　　「可爺爺等不及啊，」湘玉急道：「而且湘玉也不是無用之人，豈能白受姑娘恩惠？就讓湘玉跟著你吧……」

　　我有些為難，司馬顯揚道：「你缺丫鬟？」

　　「……嗯……咱們什麼時候到朝聖門？快叫長生去吧。」

　　「長生乃是貴客，又不是朝聖門座下，豈有差遣他之理？」

　　見到我就能差遣啦！我在心裡狂吼，可惜不能說出來。只得轉向金湘玉道：「你會武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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