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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那就小翠花吧。"他決定般的雙拳一疊,我無語,您還可以再土一點麼……

  突然覺得葉無塵的文采還是不錯的,至少從起名字就能看出。我很真誠地望著他:"能不能叫些可愛的?比如在名字後面加個什麼'子'的……"

  "啊,我知道了!"他欣喜異常,"你想讓我叫你小翠花子!"

  ……

  小翠花子就小翠花子吧,我鬱悶地別過臉,可是這名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日本女間諜。

  他剛欲開口,突然遠遠傳來清亮的笑聲,我心中一驚,是小賤人!

  一隻玉手悄然撫上我的唇畔,用力一捂,我嚇得忙伸手去拉,卻感覺身體被整個抱起,書架快速向前行去,卻是一人在抱著自己向後退。

  我瞄到那衣角的花紋,頓時又沒了力氣,在美男懷裡……人生真是美好。

  念晚將我帶到書房拐角處的屏障後面,悄然蹲下,手卻沒有放開,輕微喘氣道:"小翠花子,你可真沉……"

  我不滿地想要辯解,卻聽見屋門"吱呀"一聲,有人走了進來,好像還不是一個人。

  "來來來,這便是蕭某的書房,還算幽靜,可與羅左使一敘。"

  "蕭盟主言重了,燕清不敢。"

  竟是羅美女麼。我不安地瞥了一眼念晚,他手上一用力,我靠向他懷裡,有沐浴過的香氣瘋狂地攻擊我的嗅覺,我心神一蕩,然後瞬間想到我為什麼要躲在這,我明明是這裡的丫鬟……

  美人果然是禍水,我憤怒地橫了他一眼,念晚卻毫不在意,伸出幾近透明的手指,把玩著我的一綹頭髮,神情輕佻而曖昧。

  差點忘記,這男人逮誰勾搭誰,我無視他勾引的眼神,一心一意地偷聽起來。呃,我本來就是在這擦東西的,是你們沒看見我而已,不算偷聽……

  "明日,蕭府自當戒備森嚴,一切便看司馬門主與羅左使的了。"

  "蕭盟主請放心,那清風閣固然不好對付,但他們決計想不到你我會聯手……"

  "羅左使有所不知,那清風閣主詭計多端,他既知這武林大會是個鴻門宴,又焉能毫無準備赴會?"

  我嘴角抽了抽,其實,詭計多端的清風閣主正辛苦地擦你的書房啊,而且不是故意來偷聽的,如來佛祖作證。

  二人說來說去,還是設計抓住清風閣主的方案。話說來的是小紅還好,若是葉無塵、老張之類的高手,你們人再多也討不了好啊。

  我聽得無聊,漸漸地感覺肩膀酸疼,原來念晚早就枕在我肩膀上睡去了。

  我不耐煩地推推他,卻不想他掙扎了幾下,隨後將臉埋在我的頸窩裡。

  我的臉有些發熱,全身神經繃緊在他嘴唇碰觸的地方,突然感覺有有些濕意。

  伸手一摸,晶晶亮亮,還有些黏稠。

  這……該不是傳說中的口水吧。

  我的額上暴起隱忍的青筋。

  正欲發作。身子微微一動,念晚的腦袋立刻滑下,撞在屏風上發出"咚"的一聲。

  死了!我驚得魂飛天外,他們說了這麼機密的話,被發現搞不好要被殺人滅口!

  "什麼人?"蕭建仁立刻反應過來,厲聲質問。我冷汗頓時滑下,卻聽書架後的窗格"吱呀"一聲,開了半扇,完全將蕭建仁與羅燕清吸引了過去。

  月光不甚皎潔,我卻清楚地看見,半扇窗後那俊美的眉眼,分明是司馬顯揚。

  羅燕清與蕭建仁破窗而出,那扇窗的角度,正好隔著書架,將我們擋得嚴嚴實實。我不禁大歎命好,卻突然反應過來,我一直以為司馬顯揚喬裝混進蕭府,是為了跟蕭建仁商討計策。可現下,商討計策的是羅美人,那司馬顯揚又在做什麼?

  我還沒想明白,兩人便已經從門折回,聽他們談話的意思,仿佛是沒追上。這也難怪,司馬顯揚的武功,在如今江湖早已是罕逢敵手,蕭建仁雖是絕地老人的弟子,到底是年歲已高,終是力不從心了。

  可聰明如蕭建仁,難道沒有發現一點端倪?

  果然,我剛探出頭,蕭建仁便悠悠地道:"羅左使,明日便是大會了,為何不見司馬門主?"

  羅燕清微微一笑:"蕭盟主多心了,門主正在部署人馬,此次為了一舉成功,朝聖門可謂是傾巢而出啊。"

  "哦?"蕭建仁的聲音很微妙,"老夫還未請教,朝聖門如此痛快地與我合作,到底……"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相信這個道理,蕭盟主不會不懂吧。"羅燕清笑道,"清風閣如此棘手,只怕錯過此次,便沒有機會了……"

  我蹙起眉,這話說得十分狡猾,其實武林盟主與異域邪教又何嘗不是敵人?司馬顯揚想要清風閣的破天印,想必蕭建仁不知,甚至羅燕清也未必知道。但現在看來,司馬顯揚的目的,仿佛不僅僅是清風閣。

  想到蘇河那張曾經純淨憂鬱的臉,我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意,又隱隱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某些最重要的東西。

  我單手托腮正做憂鬱狀,突然左臉被擰起,念晚笑嘻嘻地看著我,用誇張的嘴形道:"想什麼呢?"

  "你醒了?"我也做口形。

  念晚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百媚橫生。差點忘記剛剛那麼大的動靜,他沒醒才怪。

  "剛才那人,到底是誰呢?"蕭建仁低語。

  "蕭盟主,天色也不早了,燕清告退。"

  我一怔,隨著門關的聲音,兩人真的離開了。念晚嘟囔道:"頭好痛……"

  我凶巴巴地推了他一下:"都是你!"

  他扁扁嘴,仿佛有些委屈:"我怎麼了?"

  "若不是你,我幹嗎要躲在這,不是躲在這,我幹嗎怕被小賤人發現……"

  "被誰發現?小……賤人……"他的眸子閃閃發亮,我登時後悔,呃,說漏嘴了……

  有丫鬟會直呼自己主人的名字並將其惡俗化的麼。

  "你說的是……"他看著我心虛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隨即笑得花枝亂顫。

  "蕭建仁……小賤人……哈哈哈……"

  我心驚膽戰地沖念晚撲過去:"大哥,你小點聲……"

  為什麼我越來越像做賊!我明明是光明正大來這裡整理書房的……

  可卻還是晚了一步,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賤人怒道:"你說什麼?!"

  被發現了!

  我忍不住抬頭望去,一個灰袍華服的老者站立在門口。已有兩年沒見過小賤人,只見他兩鬢斑白,竟是蒼老了不少,只是眉宇間那絲精明狡詐的氣息愈發厚重,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滿口仁義道德,忠厚博愛之相深得人心,可誰能料到此人會在自己好友的背後反插一刀,留下了神醫長生胸口最為猙獰的一道傷疤。從此長生鬱鬱寡歡,再也不相信世人,性格也變得乖僻起來。

  小賤人發覺我在看他,目光掃過我的臉時迸出一絲殺意。

  我瞬間躲到念晚身後,黃泉路上有美男相伴,死而無憾,可是美男你能不能死在我前頭……沒准他殺一個人累了之後就懶得殺我了呢。

  我抱著頭瑟瑟發抖,念晚卻雲淡風輕地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土,輕道:"沒說什麼,怎麼,蕭盟主有事?"

  一瞬間,尊貴與榮華從他身上迸發而出,直直地逼向小賤人。

  我愕然,這傢伙不要命啦,沒看到小賤人正氣得要抓狂麼。

  小賤人……這個,我換個稱謂,小賤人我私下裡說說就好,一直這樣稱呼一位武學宗師不太禮貌,雖然他人品很有問題。咳,這樣我們重新開始,蕭建仁壓抑著怒氣,雙拳緊攥,眼中卻隱忍了下去,低聲道:"你們何時在這裡的?"

  "哦,剛剛而已。"念晚低笑道,"我們在那書架後玩累便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

  這拙劣的謊言,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蕭建仁卻不說話,陰沉著臉竟沒有質疑。

  "你是哪個院的?"

  等我明白他是在問我時,念晚已經笑眯眯地回答:"你說她啊,她是小翠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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