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紀若離(06)_囡囝囚團

六

　　"回閣主的話，目前還沒有，他們恐怕要對咱們不利。"

　　"沒有嗎？哼，這小……蕭建仁自以為算盤打得響，將我等都當做廢物嗎？"

　　我私下裡都叫蕭建仁作小賤人，剛才太激動差點脫口而出，好險，我風霜高潔的形象啊。

　　"啟稟閣主，據'黑桃'回報，朝聖門門主已派出'雙魚'絕殺，誓要奪回羅燕清！"

　　"黑桃"是老張培養出的"撲克牌"殺手，名字當然是我這個有才的閣主命名的啦，一共分為紅桃，黑桃，草花，方片四隊，每隊有J，Q，K，A四人，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而且十六人都無一例外地長著一張撲克臉。

　　"反正我們已是正面對上了，下次再遇見朝聖門的人，不用客氣。"

　　"是，閣主。"

　　……

　　這麼多破事到底什麼時候完啊，再這樣下去我會未老先衰的！察覺到我越來越不耐煩的語氣，眾人都先後告退了。我終於不用再裝腔作勢，小紅扶著我下了凳子，我揉著酸麻的腿，沒好氣地道："去看羅燕清！"

　　水牢。

　　陰氣森森，水滴聲分外清晰，一片死寂。

　　這裡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孤魂，但大都是因我而死，是敵便要除。

　　心下淒然，小紅也很緊張，她的聲音在發抖："老，老大，你在想什麼？"

　　我道："我在想是誰修的水牢，這麼變態，以後我一定把它造的跟賓館一樣！讓大家死得舒服點。"

　　小紅知道我在開玩笑，咧了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們停在最後一道門前，我定了定神，對她點點頭。

　　這最後一道門裡面關的都是很重要或者很危險的人，平常都開著，只要關進了犯人便鎖上，只有我一個人有鑰匙，這把鑰匙有東西南北四面八方八個鑰匙杆，幾乎可以開盡這個時代所有的鎖。而且這個門裡全是水，只有能容一人站立的石板。

　　我找准鎖孔，打開沉重的鏽門。小紅退後一步，我示意她等我，提著裙子走了進去。

　　"誰？！"有鐵鍊嘩嘩作響。

　　即使憤怒害怕至此，羅燕清的聲音依然嬌媚動人。我的痞子氣又上來了，於是笑道："美人就是美人，關在哪裡她還是美人。嘎嘎。"

　　"你是誰？"

　　"我是誰？你現在知道還有意義嗎？"

　　"你聽著，我不管你是誰！你們殺了我哥，我就要為他報仇！"

　　"你哥還殺了人家全家呢，我只殺他一個，怎麼算你們都賺了啊！"

　　"你！他殺了誰他都是我哥！我就是要報仇！我要殺光你們清風閣所有的雜碎！"

　　我吞了下口水，最毒不過婦人心啊，這美人怎麼張口閉口就殺殺殺的，太沒形象了。

　　突然鏽門一動，嚇得我差點跌進水裡。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老奴來給犯人送食。"

　　我一回頭望見一個蒼老的身影，手裡拎著一個竹籃。牢門的下方有個只容食盤進出的小窗口，用鐵鍊吊著便可將食物放下去。好在牢裡漆黑，他也看不清我的模樣。所以我就放心了，於是讓出石板，朗聲道："既然今天我在這裡，你就別從小門送飯了，直接從這裡送吧。"

　　老人彎下腰把飯掛到鐵鍊上，十分吃力。我躬下身拉了他一把："我來幫你吧。"

　　看看，咱這領導當的，對屬下多麼客氣，對俘虜多麼人道，這麼好的頭兒現在上哪找去啊。

　　自我陶醉結束，我搭話道："大爺來這裡多久了？"

　　這叫體察民情，嘎嘎。

　　老人答道："三年多了……咳咳……多，多謝閣主……"

　　"老人家不用客氣……有時間去找小紅幫你換個輕鬆點的活吧……"

　　我愣了一下，小紅！

　　小紅不是一直在門外等著我嗎？怎麼一直不見她？！

　　無光，卻突然有精亮一閃，我看到一雙眼睛，如此年輕森冷，望得我心頭一寒。

　　那老人不再蒼老，大手掠過，快如閃電。

　　一股腥甜迎面撲來，有毒！我忙捂住口鼻，背後卻一痛，身子立刻輕飄飄地飛起來，跌落水中。

　　在冰冷的黴水灌襲滿身體的一刹那，我朦朦朧朧地聽到一句話。

　　"清風閣主好慈悲的心腸，司馬顯揚受教了！多謝貴閣這幾日對羅左使的特別照顧，在下告辭！"

　　那聲音，如此熟悉，仿佛前世的遙響。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