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紀若離(04)_囡囝囚團

四

　　小連一直為了老張的簽名而苦惱。不是我不幫他，也不是老張不平易近人，只是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他，其實這個非常酷的殺手大叔……不識字。雖然一直不怎麼肯學，不過在他弄錯一次酬金吃了大虧之後，就開始接受我給他請的夫子了。

　　馬車裡十分悶熱，我撩開窗戶透氣，見外面陽光正好，便閉上眼睛深情地唱道："你……問我……耐你……有多深……我……耐你……有……幾分……"

　　前面傳來馬兒受驚的嘶鳴，馬夫苦著臉道："姑娘，求求您別唱了。這馬兒可受不得驚啊……"

　　我瞪了他一眼，回身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只好悻悻地坐回原地。我唱歌有那麼難聽嗎？一定是我的音樂水準太超前了，這些古人都接受不了。真的好懷念蘇河的聲音啊，他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一位歌手，驚才絕豔，只可惜受不了娛樂圈的壓力自殺了，標準的紅顏命薄，唉。

　　我這個地理盲從來不知道清風閣的天水湖總部在哪裡，自然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天，所幸我的弟兄都比較能耐，所以我只要乖乖地待在馬車裡就行了，只是全天躺坐在一個會晃悠的床板上，是個人都會想吐的。於是，我吐了。

　　小紅驚恐地拍著我的背："老大？怎麼了？"

　　我痛苦地彎著腰，本來抱著試試看能不能當補藥賣的心理吃的，現在終於知道隨便吃"滅魂"解藥的下場了，那就是……狂吐！

　　不過也終於因禍得福，隊伍停下來了。我讓所有人先行一步，只留小紅在身邊。其實本來還有小連的，只是他說什麼也不肯留下，大概還在害羞情書的事情。我知道葉無塵一定會在暗處留下保鏢，於是暗諷了他幾句就不再強求。

　　啊，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天色已近黃昏，進了城卻愈發熱鬧起來。大街上燈火通明，我興奮地拉著小紅東瞅瞅西瞧瞧，到處湊熱鬧。

　　小紅雙頰嫣紅，十分嬌媚動人，一路引來無數驚豔的目光。

　　突然，一隻大手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位姑娘，別急著走嘛！"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調戲？

　　來了來了，劫色的傢伙。我雙眼放光，隨即哀哀戚戚地伏在小紅身上哭道："不要讓他們搶人家走……小紅……"

　　小紅還未答話，一個小廝卻上來把我一把拉開："哪來的不懂規矩的丫鬟！"

　　丫鬟？！我這麼有貴族氣質，哪裡長得像丫鬟！

　　小紅見我沉下臉，怒道："哪來的登徒子，竟敢對我們家小姐無禮！"

　　那小廝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找准我們的身份定位。他眼角微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對著他點了點頭，於是他攤開了一個諂媚的笑："對不住小姐了，我家公子想找二位一敘。"

　　"我們又不相識！還是算了。"小紅拉著我轉身便走。

　　其實那公子長得還不錯，我假裝矜持了一下，笑道："好吧。"

　　這是個陰謀。我想，我該去檢查視力了。

　　是我的哪只眼睛告訴我這位公子長得不錯？讓我知道非……罰它一分鐘不准眨動不可！俗語總是有道理的，比如距離產生美。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小紅，笑得十分淫蕩。

　　小紅的眼睛裡充滿憤怒，顯然怪我答應他們坐在這裡。

　　那公子卻道我平素一定總欺負小紅，以至於她那麼生氣地望著我。於是他拱手道："在下與小紅姑娘一見如故，不知紀姑娘可否賞臉，將小紅姑娘讓與在下？"

　　這種色狼的嘴臉真是有夠庸俗，臺詞都跟小說寫的一樣，無聊啊無聊。

　　我決定不能庸俗地跟他討價還價，於是豪邁地點了點頭："一口價，五百兩！"

　　敗家子毫不猶豫地掏錢付帳，然後帶著小紅瞬間不見了蹤影，生怕我會反悔一樣。其間小紅的肩膀一直在發抖，我好笑地望著她，要了一壇女兒紅。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喝酒，又辛又辣。但這酒比起現代的要淡上許多，但入喉便有清冽的涼意直達胸腹，十分痛快，只覺得越喝越清醒。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些喝酒的人，是想麻痹自己呢，還是要自己必須面對現實？

　　一壇酒見底，小紅便從窗戶翻了進來。

　　"低調一點，知道你武功好，也別這麼愛現嘛。"我諂媚地迎了上去，"敗家子呢？"

　　"在後巷的小胡同裡。"小紅陰沉著臉，"我套了兩個麻袋。"

　　"別生氣嘛美人。"我順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臉蛋，"為民除害，你要感到光榮。"

　　"拜託，老大，以後這種光榮任務麻煩您親自來，婢子絕對不搶這份殊榮。"

　　之後的路上為了免去多餘的麻煩，響應我做人要低調的偉大號召。小紅在臉上蒙了一塊雪白的絲帕。這個小說裡有寫，一般蒙面的女俠客都是天仙般的姿容。果然小紅蒙面後更加婀娜，增添了一絲神秘的味道。我看效果不錯，也扯了塊布蒙在臉上，不過怎麼看怎麼像遮醜的。也罷，讓人幻想一下也好。

　　於是，兩個蒙面的女人愈發引人注目了。

　　天水城。終於到了自己的地盤啦！呃，雖然這個地盤我五年只來過不到十次……

　　由於有了五百兩的外快，我花起錢來十分大方過癮，終於住了一回中檔客棧，還要了天字一號房。某紅卻十分不屑，連聲說還不如自家客棧最次的客房。可是每到一處紀家客棧都人員爆滿，為了賺銀子我只好委屈自己住別的小地方。好在破廟住慣了，也不覺得有多不習慣。

　　今天就要上天水湖了，只要半天便到。我十分掙扎，很想再多玩幾天。

　　"老大！大局為重。"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