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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她的五官不算最標緻的,卻有她獨特的靈秀動人,他越來越喜歡,那感覺與以前喜歡那些漂亮女孩子時如此不同。他光靜靜瞧著她吃東西的樣子,心裡就會有滿足感。這感覺太奇妙了,就像是找到一種渴望已久的東西,他想要這個女生,想要她一直陪在身邊。

  若離放下可樂,雙眉輕皺,眼睛望向石彬,欲言又止。石彬挑眉一問:「怎麼了?」若離望著石彬疑惑的眼神,壓低聲音輕語:「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石彬挑挑眉:「什麼?」「昨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若離費了好大勁才將話說完整,臉有些青白。

  石彬望著她再次強忍的表情,伸手握住她的手,認真地保證:「我絕不會,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個秘密他一定為她塵封,甚至是她家裡人,也一定會隱瞞著。若她不是遇到他,他真不敢想像她獨自一人如何承受這些,手不禁握得更緊。

  「別再出去打工了。」石彬開始發號施令,她不需要這麼累。

  若離眼一低,沒有立刻回答。暗夜的工作已辭了,但如果不出去找別的工作,她們的生活來源光靠父親的那點錢是不夠的,而且母親的病這是她無法逃避的責任。

  「殷若離,你媽媽的病我來想辦法。」石彬用力一握,逼她抬眼回望他。

  「石彬,你不瞭解。」若離心存感激地望著他,可是,有些事不光光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那就告訴我,別再一個人憋著。」石彬沒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他已決定保護她,就不允許她再一個人扛下一切。

  若離感動地望著那雙無比肯定的眼,眼神雄雄熾燙著她心房。這個外貌冷酷的男生要介入她的人生,而且不在乎她是否同意。

  若離緩緩開口,向石彬敘述了家裡的情況,這些從未向人吐露的為難,終於找到了出口,她一個人藏著實在太累了。

  石彬靜靜地聽著,當她說到無奈時,他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有種力量透過掌心傳遞到她心中,他真的很認真地在聽。

  直到認真地聽她說完,石彬才開口:「你媽得的是心病。」若離點點頭。是的,父母的婚姻很尋常,當初也算自由戀愛,母親結婚之後一直相夫教子,沒有出去工作。父親生意發達之後,人就開始變了,都說男人一有錢就開始變壞了,母親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認為父親最終還是會回到這個家。可當那女人沖到家裡,母親才驚醒,他們在一起已快三年了。父親最終選擇了拋棄母親,她的精神支撐一下就垮了,患上了抑鬱症。

  石彬眉頭微緊:「你應該多在家陪她,讓她早點好起來。」他的眼神有某種光一閃即逝。

  「我也想這樣。」若離無奈地輕歎,可是生活還是得過,不做夜班,她們的生活來源怎麼辦?「工作的事你也別擔心,交給我。」石彬一說。

  若離望著他定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了太多的疑惑:為什麼說到這些難以向別人啟齒的事,他的表情總是那麼輕鬆,那個男人,他是如何這麼快就找到的?還有那個六哥,一看就覺得有些複雜。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石彬看到她不吭聲,知道她心裡在疑惑,也不多說,遞張紙巾給她:「吃飽了嗎?」若離點點頭。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石彬只說了簡單的一句,就帶著若離離開了肯德基。

  石彬帶著若離去了灘頭。早上的灘頭很安靜,幾乎沒有人。寬廣的面倒映著一輪冉冉上升的旭日。澄清的水暈染上朝霞的絢美,停泊著的幾艘漁船,偶爾出來張望的幾道身影,都顯得極其渺小。

  捧起邊沁涼的細沙,遠眺一眼望不著邊的彼岸,若離的心突然平靜了許多。

  「這裡平時很安靜。」石彬背著陽光對她一笑,自己跳上一塊大石,向若離伸出右手。若離眼一抬,伸手一握,他用力一,將她也帶上了大石,兩人就這樣並排坐在大石上,看著這寧靜的景。

  船上的身影在忙碌穿梭,偶爾還會傳出幾聲有力的吆喝聲,若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一笑,生活就是如此。每個人都要為了生活忙碌,她的生活就是照顧身邊最親的人。

  當看到別人的辛苦時,才能體會自己的辛苦其實很渺小。每個人都會有困難與痛苦,只是在面對它們時,你要保持何種心態。記得曾在書上看過一段話:世界是一面鏡子,當你哭泣,它也會淚流滿面;當你微笑,它就會笑得更燦爛。她不想哭泣,因為眼淚只會讓生活更無奈,讓身邊的人更痛心。她相信微笑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她會繼續保持微笑。

  若離慢慢環抱胸前,手臂上的隱隱刺痛已慢慢適應。身體的傷不叫傷,它會結疤、會癒合,最後只留下印記;心裡的傷也不叫傷,它沒影子、也沒痕跡,有的只是腦中偶爾閃過的陣痛。人何苦非要記住傷,就當它是終會過去的一種驚恐,過去了,就該忘記。真的,沒有消不掉的傷。

  石彬盯著沉默不語的若離,她很瘦,安靜的時候,纖細的身上總讓人聯想到柔弱,像睡蓮般不知不覺散發出一種恬靜,可這種恬靜卻又隱藏著一種爆發力,偶爾的爆發總讓人大吃一驚。

  石彬就這樣靜靜地陪著殷若離在灘頭坐了一天,至到夕陽西下。當餘光灑在兩人身上時,他才陪著她離開。

  當的士停在巷口時,石彬望了眼深巷,才看向若離:「我陪你進去?」「不用。」若離輕搖頭,白天應該沒事,而且她也不希望家裡人產生懷疑。

  石彬點點頭,看著若離下車,望著她瘦弱的背影向巷子裡走去,心裡一動,探出頭大喊:「殷若離。」若離猛一回頭,他坐在車上望著自己。

  「明早我來接你。」石彬大聲地喊著。若離心裡一怔,一笑,轉身向巷裡走去。

  石彬怔怔地望著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才讓司機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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