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離(40)_忽然之間

四十

　　殷若離洗漱完畢，走出浴室，石彬正好掛斷電話，對她一笑：「我先沖個澡。」殷若離點點頭，錯身讓他過去。

　　她走到沙發邊，從包裡掏出手機，給胡婆婆家打個電話，問了一下母親的情況。還好，母親自己已吃過早餐了。胡婆婆還問若離為什麼昨晚沒回來，若離搪塞了一番，說酒吧生意好，搞到很晚，她怕吵母親休息就在酒吧睡的。胡婆婆也沒多說什麼，嘮叨了幾句注意安全。

　　若離掛上電話，心裡微涼，這事絕對不能讓家人知道，知道了也只會讓他們更擔心，也於事無補。

　　石彬沖了澡，光著上身就出來了，濕漉漉的頭髮垂在額前，襯得那張臉更是英氣逼人。若離急急地別開眼，坐在沙發上不作聲。

　　石彬進房換了身衣服：「要不要給家裡先打個電話。」昨天直接帶她回來，她家人應該不知道。

　　「我打了。」若離站起身，他的心很細。

　　石彬頓了一下，走過來，輕摟住她，定定地凝望：「如果你不想去，現在可以說不。」他還是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若離望著他的眼，眼中全是對她的擔心，心裡一熱，他總是先考慮到她，以她的感覺為前提。若離輕眨眨眼：「我去。」她不想逃避。

　　石彬眼中湧起讚賞。殷若離果然不是普通的女生，居然能這麼快直面傷害。他眯著眼，深深地凝望著那眼中的堅決，殷若離最美的表情正是此刻。他就是喜歡她這種決絕的個性，很喜歡，很喜歡！石彬突然臉一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若離緊張的手一下拽住他的衣領，身體被他吻得直向後仰，他的吻又猛又烈，完全抽掉她所有的呼吸與理智，而可怕的是，她的心中卻沒有一絲反感，反而想被包圍得更完整些。

　　他的唇舌都帶著濃濃的煙草味，強烈的男性氣息混合著乾淨清爽的薄荷香味一股腦灌入她的口腔，若離失了力氣，可那氣味卻又令人如此貪戀，她好像有一點點喜歡，喜歡被他吻暈的感覺，雙腿不禁開始發軟，來親吻應該是這樣的，如此強烈、如此渴望、如此迷眩石彬終於放開懷中早已缺氧失魂的殷若離，緋紅櫻唇，如桃花般的臉龐在眼前晃動。他深邃的眼直穿入她心房，細薄的唇透出沉吟：「留在我身邊。」若離心一緊，呆了，他的話一寸寸在腦中放大，撞擊著她所有理智，他在此刻說這話，是指「我會讓那人痛不欲生。」石彬的眼瞬息寒冰，凜冽得若離心裡一抽，他眼裡充滿了徹底的恨！若離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這麼咬牙切齒，該不會以為以為她被那個了吧？若離輕咬唇，抬眼望向石彬：「我沒有。」說完羞澀地垂下臉。

　　石彬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直直地望向她。

　　若離垂著頭，低低地說：「我沒讓他得逞。」聲音最後越說越小，幾乎沒了聲。

　　石彬怔了三秒，終於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心裡一蕩，雙手一緊，冰冷的聲音透出一絲驚喜：「那他可以撿條命！」若離聞言一震，手緊揪住他的衣服，擔心地望向他，他要做什麼？石彬眼一低，在她嘴角一啄，嘴角慢慢浮現一絲神秘的笑。他會讓那禽獸知道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兩人打了一輛的士，來到一家娛樂城。這家娛樂城很大，整整三層，裝飾得非常漂亮，不過已有些年頭。黑與白的典搭配，進口的拱形門蒙上了歲月的痕跡。白天這裡沒營業，只有零星幾個人在大廳裡忙活著，大小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閃光燈和吧臺上一排排擠滿的各類洋酒，顯露出這裡晚上的喧嘩和糜爛。

　　門口的賓和大廳裡的所有人看到石彬都禮貌地點點頭。難道他是這裡的常客？若離心存疑惑地望向石彬。他卻一臉無異，著她上了三樓。這一路，石彬都很熟悉，在哪進電梯，怎麼走近道拐進包廂仿佛這就是他家一樣。

　　三樓全是一個一個獨立的房間。一到三樓入口，遠遠地就看到有個人站在走道那頭。那人看到石彬出現，朝他揮了揮手。石彬著若離向那人走去。

　　那人是一個二十六、七歲左右的青年男子，小平頭，初看很普通，但是眉宇開闊，眼神很深。

　　石彬看到他，輕喚了一聲：「六哥。」那個叫六哥的男人瞟了一眼殷若離，才望向石彬，眼角一挑，示意人在房間裡。

　　石彬摟緊若離，在她耳邊輕語：「別怕。」六哥走到門邊，微微打開門，留出一條小小的縫隙。若離站在門外，透過慢慢放大的門縫向裡望，屋裡有一個男人被綁在屋中間的椅子上，眼睛被眼罩遮住，嘴上也綁著一根布條。

　　若離抬眼望向那男人的臉，緊張地握住石彬的手。昨晚巷子裡那麼黑，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那身形和高度似乎挺像，她不敢確定。

　　她的眼神慢慢從那人的臉向下移。突然，握著石彬的手猛然一緊，是他！若離渾身一顫，撲在石彬懷裡，不敢再看，她看到那人手臂上的牙印，那是她昨晚給他的反擊，就在手臂那個位置，不會錯，不會錯。記憶如幽靈再次包圍，若離渾身發冷地哆嗦。

　　石彬用力抱住她，朝六哥甩個眼神，六哥會意地趕緊關上門。石彬擁著若離向電梯走去，進了電梯，他撫著她的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輕輕地摩擦：「別怕。」若離靠在他懷中，仿佛只有他溫暖的胸膛才能感到一絲安慰。

　　石彬摟著她到了二樓，隨便開了個房間讓她進去。若離仍然在詫異他對這裡這麼熟，可他也沒多說，只吐出一句話：「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我一會就下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若離趕緊起身叫住他：「石彬。」石彬慢慢轉身，有些疑惑地望向她。

　　「不要」若離猶豫著，「不要做偏激的事。」她不知該怎麼說，可是，有些擔心他會為了替她報仇而做出一些恐怖而後悔的事。

　　石彬嘴角一扯，輕輕一笑：「我有分寸。」說完就出去上門。

　　石彬走到過道裡，心裡還回蕩著若離剛才溫柔憂慮的眼神。她在擔心他，這個感覺讓他心裡突然好欣喜好愉悅。

　　上了三樓，石彬的臉色立即恢復冰冷，慢慢向六哥走去。

　　「阿彬，你在外面等著。」六哥攔住正欲走進房間的石彬。他知道石彬要做什麼，剛才石彬擁著那個女孩，如此緊張，如此憐惜，這是他第一次所見。這個女孩對阿彬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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