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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蓮生當時很感激柔德。但沒兩天,這段隱情竟然就見報了,不是柔德透出去的,還能是誰呢?

  蓮生後來看柔德眼神有了變化,帶了幾分戒備,可是柔德面對他依然坦然,「你懷疑是我講出去的?」

  「沒有。沒有的事。」蓮生掩飾。

  「不,你懷疑的。」柔德堅持著,臉上的微笑苦澀起來。

  「那些記者的問話技巧那麼厲害,一不留神說漏嘴也是有的。」

  柔德突然笑了,「我真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像你這麼體諒人。」

  蓮生眼簾一壓,臉上泛紅。

  「是我講出去的。」柔德突然正色,「我故意的。」

  蓮生大愕。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一定要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喜歡你。」柔德有了幾分嗔怒,「我一向自詡自己清高正直,不料我卑鄙起來也是不比別人差的。」柔德歎息。

  蓮生只覺得招架不住。他和柔德演了很多對手戲,配合默契,他們之間當然有相契相合的部分,但是蓮生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對待柔德他不想忽略也必須忽略。柔德很明理,看清蓮生情有所鐘,立即退讓,絕不癡纏,不知為何到了今日又突然變卦。

  「人是會長大、會變化的,我曾以為女人的自尊高於一切,但大了幾歲之後,我突然發現講究自尊非常不實惠,還是追求幸福最實惠。」

  柔德言語可喜,表情動人,蓮生被她逗得開了笑顏,柔德修長潔白的頸項突然輕輕一折,她在蓮生的嘴唇上印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蓮生大駭,柔德笑得很清豔。

  「柔德,我不可能喜歡你的!」蓮生不允許自己再讓柔德誤會下去。

  柔德的臉上果然一白,一會兒她找了個藉口告辭了。

  蓮生心裡松了口氣,但又有點兒悵然若失。

  第二天,大大出乎蓮生意料之外的,柔德又來了,「不要給我這種表情,我來看佟伯母的。」柔德很歡悅地說,似乎昨晚蓮生那麼直截了當的拒絕她根本沒有聽懂一樣。

  柔德叫蓮生狠狠見識了一把現代女生的執著和明快,最叫蓮生大開眼界的是她落落大方的態度,她分明是倒追他,她就是有本事時時刻刻都表現得很坦然,她毫不猶豫地拿佟媽媽當幌子,佟媽媽與她配合無間,蓮生哭笑不得,有時他真覺得媽媽在與柔德聯手陷害他,不過這種陷害實在是有些甜蜜的。

  禺少的太太終於不堪忍受禺少的花心和霸道,主動提出和禺少離婚,禺少老父過世,他接手家族事業,樂得解除這樁長輩做主的婚姻。禺少一恢復自由身立即想到要去找如意,如意和他的感情由來已久,他縱然不戀舊,但少年情懷初戀情人都是很難割捨的事,而且他日前看到如意,她本就美,時光竟然把她雕琢得更美,禺少心猿意馬,更不捨得放手了。

  禺少約如意一起去新建不久的賽馬博物館轉轉,他記得她年輕的時候特別迷賽馬,還有鬥牛,他們曾結伴去西班牙專看鬥牛賽,如意就是喜歡暴躁激烈的運動,她嬌美的外表下藏著十分悍武的內在,誘人極了,真是心甘情願給她把魂都勾去。

  如意赴約,準時到達,她從來不喜歡為了拿喬而遲到,她穿著背心牛仔褲和白色毛線外套,年輕得像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臉上脂粉未施,只有嘴唇上擦了一層唇蜜,禺少格外留意如意的皮膚,哪裡像快三十的人?分明就是二八佳人的那種水嫩。還有她的身材,那種緊實的程度,比少女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麼養著自己的,禺少想,她最近的日子不是並不好過嗎?難道她真會采補之術不成?禺少只管在心裡下流的揣度。

  寒暄了幾句,如意單刀直入:「你不會又想再耍弄我一回吧?每次說娶我進門每次變卦。」提起當年傷心事,如意的口吻冷冷的,傷心沒有,全是嘲諷。

  禺少就喜歡看她冷嘲熱諷的樣子,她自己不覺得,她這種時候格外的剛狠迷人,「我們這麼久沒見,一見面就說到婚嫁,你當真這麼喜歡我?」

  「也虧我們認識了這麼些年,說真的,除了談婚論嫁,我還真不知我可與你談些別的什麼。」

  禺少被如意逗笑了,「你這張嘴,長城都能被你憑空說倒了。」

  「你太抬舉我了。」如意白了他一眼。禺少骨頭都酥了,說是來參觀博物館,結果一路上,禺少忙著看如意,如意忙著對他戲謔調侃,待到走到出口時,如意和禺少才同時想到這一趟可是白走了。

  「我再求婚你還會嫁我嗎?」

  「那可說不準。」如意冷笑。

  「你還有資格拿喬嗎?也是這把歲數,也有這種經歷。」禺少輕佻地說。他待如意是不尊重的,表面上心裡面都不尊重,她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千金難得的尤物。

  「什麼『這種經歷』?」如意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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