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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蓮生頹然坐倒,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脫口講出那麼傷人的話。

  大家開始津津樂道地談論那個女星飯局價,榜上有名的女星從來不會主動出面承認自己赴宴換紅包,如意卻跳出來撕破了這層窗戶紙。對呀,我赴約呀,飯後節目?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如意的態度簡直就是挑釁的,或者說是討罵的。

  吳兢業這些日子一提起如意就搖頭,聽說她又和黑哥纏在了一起,那種人也是可以隨便惹的嗎?她還要命不要命了?

  蓮生沉默,他無言以對,他感覺得到如意最近這些癲狂的舉動都是沖著他來的。

  那句繞口令一樣的話蓮生總算弄懂了一些,沒有完全懂,但到底還是懂了一些。如意不想在戲裡對著他做戲,他懂,如同她不想在現實生活中對他做戲一樣,所以她一再要求與他分手,她不能裝作不喜歡他,所以她主動離開他。

  那句令人費解的繞口令其實可以被簡化為一句很直白很明確的話,我其實很喜歡你,蓮生。可惜他那麼蠢,當時沒有回過味來,還對如意說了那麼傷人的話。

  如意眼下的破罐子破摔其實都是摔給他看的。

  蓮生主動去找吳兢業。

  蓮生和吳兢業這麼多年友情不變,十分難得。經過這七八年的苦心經營奮力打拼,當年訓練班的同學,出不了的頭全部沉下去,不知所蹤,但出了頭都是自成一家,到哪兒都是跟班一大堆,獨當一面。所謂王不見王,如今再碰面,表面上熱乎得很,心裡卻是生分的、戒備的,但蓮生和吳兢業不同。

  「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還以為過了你的睡覺時間,你絕對不可能出來會客呢?你確定你不是在夢遊?」蓮生是出了名的模範生,吳兢業常打趣他若是上班族,一定年年拿全勤獎,蓮生早睡早起,作息定時,嚴正得很,在演藝圈幾乎人人都愛呼朋引伴,沒事就聚集一大堆人吃吃喝喝玩玩鬧鬧,蓮生是個異數,不過他人緣還是很好,他的鬱鬱寡歡不是因為清高,而是因為天生羞澀,所以大夥兒不約而同地原諒他,「快點,給我個准信,你是不是在夢遊呀?」吳兢業一邊說一邊用力在蓮生眼前揮舞雙手,她的新婚妻子親自出來待客,奉了茶,又擺好點心,這才退出去,臨走前又把小客廳的門關攏。

  蓮生歆羨不已,吳兢業眼下是事業感情雙豐收,方方面面都兼顧得很好,夫人是名校碩士,學的是工程力學,曾是吳兢業的影迷,對吳兢業的才華崇拜得五體投地,十分明理懂事,人也相當漂亮,氣質很明朗單純,絕對沒有演藝圈女子的浮華和媚態。蓮生突然想到,他若不對如意一見鍾情,眼下他的生活恐怕也可像吳兢業一樣幸福圓滿。

  「那位黑哥真的是危險人物?」其實蓮生已經打聽清楚了,但他不得不說這句開場白。

  「你以為呢?」吳兢業一眼就識穿他。

  蓮生不好意思地牽了牽嘴角,「你去叫如意別和他走動了。」蓮生的聲音越講越低。

  「什麼?什麼?」吳兢業故意把手支在耳朵旁邊,「大點兒聲,聽不見。」

  蓮生苦苦笑了一下。

  吳兢業丟開了玩笑的態度,正色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和她講?」

  蓮生搓了搓手,他怕適得其反呀。

  「她真的就這麼值得?」吳兢業為蓮生不平,如意這些日子明目張膽地展示她的墮落和荒唐,蓮生為她提心吊膽,他原來那雙眼是多麼乾淨明澈,小孩子一般,但短短數日竟然多出滄桑的晦澀來。蓮生還是一張孩子面容,但眼睛看起來卻那麼老。

  蓮生沒有立即回答吳兢業的問題,「如果她不值得,我還用坐在這裡和你講這些?」他苦澀地反問。

  「我怎麼從來不記得你是個會關心我安危的好朋友?」搞清了吳兢業的來意,如意似笑非笑地說。

  走近如意的香閨,吳兢業非常切實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夜夜笙歌」。

  如意穿著睡裙一樣的晚裝,長髮淩亂地披散在肩頭上。來歷不明的大堆男女在她的客廳呼呼喝喝。

  吳兢業懶得開罪這樣的女人,他堆起滿臉笑容,「我哪配關心你這種級別的大美人?還不是蓮生指派我來的?」雖然蓮生曾叮嚀吳兢業不要講出是他懇求他走這一趟的,但吳兢業想,他的好兄弟為了如意黯然神傷,沒理由還瞞著不給她知道,就算只能增添她一絲一毫的精神負擔,也是為蓮生報了一回仇。

  「他?他讓你來的?」如意的嗓音突然提高。

  吳兢業則被她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她先是看起來像個要索人命的女鬼一樣,臉上充滿怨毒之色,但沒一會兒,那種激烈的神態又緩和下去,再過一會兒,又變得如夢似幻起來,如意動了動嘴角,甜蜜的酒窩閃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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