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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整整一年過去了,大旗依然無法釋懷,他當然知道一個結婚的男人還和別的女人廝混是極端混蛋的事情,但他就是不準備克制自己。大旗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頻繁出軌的舉動更像是在賭氣。對於他和心音之間這場有欠考慮突然發生的婚禮,大旗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遭到了陷害。如果不是心音生下了他的小孩,他絕無可能娶她。絕對不可能!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愛她。自始至終,他對她都僅僅只是有一點點喜歡而已。

  大旗牽強地為自己的荒唐尋找藉口,心音遠在英倫,她絕不可能知道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風流賬。就算萬一被心音知道了,他也可以這麼向她解釋,他們的婚姻是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在人前仍算作一個沒有婚姻束縛的單身漢。

  大旗知道這個解釋強詞奪理,但大旗亦知道心音定會全盤接受。她總是會。想到這裡,大旗又是一陣氣悶心煩。

  不過,不管怎樣,心音其實根本無從知道他近期夜夜笙歌的「精彩」生活。沒人敢胡亂報導他的緋聞,大旗對自己在娛樂圈的勢力有相當的信心。

  她在英國呢,那麼遠的距離。想到這裡,大旗心裡突然湧起一種酸澀的感覺,一種類似于思念的感覺。

  大旗嚇了一跳,手機突然像招魂鈴一樣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時刻響起。

  「誰?」大旗一邊接聽一邊狐疑,他臨睡之前總會把手機關掉,怎麼獨獨今天忘掉了?

  「我知道你那裡是淩晨四點,但是寶寶等不及了,寶寶馬上要睡著了!」一句客套話也沒有,心音劈頭就說。

  大旗嚇了一跳,和他通電話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心音嗎?

  「說生日快樂!」心音一字一頓。

  大旗不知不覺屈服下來,被電話裡冷冰冰的女音牽著鼻子走,「生日快樂。」大旗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生日快樂,小旗!」心音吹毛求疵。

  「生日快樂,小旗。」大旗竟然乖乖照做。

  心音歎了口氣,大旗能夠讓到這一步已經超乎她的意料。

  「心音?」大旗有點心虛地喚了一聲。

  「我在。」心音最終只吐出短短兩個字。她原本想說,今天我一睜開眼睛就陪著兒子一起苦苦等候父親的祝福,結果怎麼也等不到。心音不敢這麼孰不拘禮地抱怨。她和大旗雖然結婚已有一年,但他們仍然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我……我……最近比較忙。」大旗微微有點結巴。

  「你忘記了?」小旗的生日亦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會記得嗎?心音一點信心都沒有。

  「我——」沒忘,當然沒忘!「我說過了我很忙!」大旗不肯對心音承認他一直記得這個特別的日子,他才不要寵壞她,不能讓她知道她對他其實很重要。

  他到底還是忘記了!心音用力咬住嘴唇,她警告自己不許哭出來,小旗在她的臂彎掙扎著想玩話筒,心音忽然勃然大怒,用力掐住了小旗胖乎乎的手臂,向來奉行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肚餓時的小旗有生以來第一次打破原則,因為疼痛放聲大哭起來。

  「心音?」大旗急出一身冷汗。兒子怎麼了?

  心音猛然擲斷電話。

  她理智失控。她是忍耐力極強的女人,她是奇葩;大旗更加是奇葩,他一輩子好鬥,最擅長把人逼進角落,這一次心音真的忍無可忍。

  兒子慘烈的哭聲揪痛了心音的心。天啦,她做了什麼?她竟然為了報復大旗而傷害孩子?天啦,她是不是就快瘋掉了?!

  大旗剛準備打過去,助理十萬火急地趕來催促大旗起床。按照今日的拍攝計畫,大旗必須在五時正趕到雙塔樓,盡力爭取在兩個鐘頭之內完成徒手攀登,因為只有這個時間段不會有太多群眾圍觀。

  一切準備就緒,大旗對著鏡頭綻放自信笑容,然後像便裝的蜘蛛俠一樣迅捷地在大樓樓壁上開始攀援,大旗完全借助于樓面上微微凸起的窗戶邊框作為支撐點,他攀援的動作十分流暢,正式開拍之前大旗已經練習過很多遍,每攀上一層就往手掌上塗抹一次防滑粉,這個細節十分重要,因為攀爬過程中他的雙手絕對不可打滑,哪怕僅僅只是一個最輕微的滑動都可能令大旗最終失去平衡從樓面上栽下。

  大旗將攀援的節奏感掌握得極好,看起來得心應手舉重若輕,所有拍攝組的人都認為這次拍攝必然進展順利,只有大旗自己心裡知道事情要糟!

  他無法全神貫注!

  他非但不能全神貫注還心亂如麻心浮氣躁!大旗懊悔,他應該打完那個電話再出外景的。但他又心虛,不敢在外人面前打給心音,生怕他們的秘密婚姻被人洞悉。同時,他又那麼擔心小旗,他不知道兒子為了什麼突然哭得那麼厲害。他更擔心心音。

  她始終那麼溫順,始終那麼唯唯諾諾,只有今天這個表現是例外的。

  她怎麼了?

  大旗想不到答案,越來越心急,他忘記了及時在手掌上塗抹防滑粉。

  龍大旗在徒手攀援的途中由樓壁上墜下,重傷。

  心音聽完這個越洋長途電話之後,雙腿一軟,滑坐在地上。

  大旗墜地之後雖然傷勢極重,但神志仍然清醒,他不斷用唇形向經紀人魯生表達一個名字,心音。

  當魯生問出是不是要打電話通知她,大旗用力眨了眨眼睛。

  大旗也不明白為何他最先想到要聯繫的人是心音,但當他意識到他很有可能會死於這場意外的時候,最先跳入他腦海中的就是心音的身影還有她忍讓的笑容。

  掛斷電話之後,有片刻工夫,心音恨不得殺了自己。如果她知道他今天要完成這麼危險的拍攝,她說什麼也不會打那個電話給他。但她不知道。他們是夫妻,卻僅僅是名義上。她不瞭解他的行蹤;他亦不曉得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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