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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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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要報復的人也已經死了,於是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選擇了自裁的道路。 這的確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是卻沒有人因此而歎息。 輝夜與程如是還帶著幾分迷惑與將信將疑,而天水雖然佩服莫知章於情感的純蠢與決絕,卻又對他的盲目感到不值。 「白癡。」輝夜想著一個人這樣愛慕著記憶裡的那個母親,就不由得為他的輕生覺得憤慨和窩火。 程如是卻是冷靜的,她還在追問天水話中的疑惑:「什麼是真正的消亡,沈芩不是在那時候就已經被穀育儂殺死了嗎?」 「一件事物的存在總是有很多種方式,雲的凝聚到了一個程度,就會變成雨,雨落到了地上,又會彙聚成河,人的存在也是這樣,除了在自己的肉身裡以外,還有其他的生存方式,你應該知道八仙過海裡那個鐵拐李吧?」天水問。 「你是說,沈芩到了別人的身上?」程如是皺眉接到。 她點了點頭:「通常情況下,在至親的身上存活率最高。」 輝夜先是茫然,而後像是被電流激過一般,有些麻木地明白了什麼,他凝視著天水,想要從她的目光中得到求證。 天水的臉偏向餐桌,緩緩道:「大家都說穀仁希是因為無法接受母親的死而癡傻的,可是他卻兩次跟我說到他媽媽已經死了,一個只有七歲記憶和智商的兒童,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像一個女人一樣將家務做得面面俱到……你還記得媽媽做過的菜是什麼味道嗎?」她問。 輝夜木然地站起身,走向廚房,他看著爐灶旁的那碗剩菜,狼狽地用手抓起塞到口裡。 咀嚼在迅速後忽而變得緩慢,呆滯…… 一樣的——感受著那份熟悉的味覺,輝夜的胸口微微抽動著。 那些記憶不是假的——他抬起頭,忘記了擦拭嘴角的油漬。 「穀仁希,有多少沒有出現過了?」程如是問。 「從莫知章手腕的咒印,變成黑色的那刻起。」天水道。 輝夜怔怔地抬起頭。 那個從未見過的,從七歲起就與他共用著一個身體的人是誰? 那個偽裝成童稚的存在,在穀門裡呆了十二年的人又是誰? 那個即便在鏡子裡也找不到痕跡,比起世上任何都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人究竟是誰? 「根本就沒有什麼雙重人格,從一開始,你就是穀仁希本身,而那個偽裝成弱智兒童的人格,只是借用了你身體存活的母親沈芩。」清冷的聲音,敲碎了輝夜心底最後的一層偽裝。 就是這樣,從沈芩的肉身被穀育儂破壞的那天起,她就一直住在他的身體裡,假借失記和大腦受創扮演了十二年的孩童。而輝夜,不過是本屬於這具身體的靈魂受到壓迫過而衍生的存在而已。 因為這樣,當櫃子被穀育儂打開的那一刻,穀仁希才會出現在死亡現場,真正召喚他過去的不是母親的聲音,而是住在穀仁希身體裡的沈芩! 「作為代價,沈芩現在已經真正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如你所願,今後這個身體將只屬於你一人。到此,一切都弄清楚了。」 是的,所有的疑問,在開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結束了。 一切真相大白,可是那又如何,都結束了,輝夜甚至無法預知,無法防備,無法反應。 「這算什麼……」他十二年的人生,迷失,那不為人知的存在和疑問,就這樣伴隨著這個離奇的謎底啞然而止? 他甚至無法去追問,那個曾經疼愛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利用他的身體。 「如果你只是想要得到安慰,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母親是為了保護你才這樣做。」天水說,「正因為她偽裝成童稚的你,你才能在穀門裡安然無恙的存活下來,也是她用十二年來的隱忍和努力,換來了你父親最後的仁慈,將基金灌名為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名字,輝夜。她無法告訴你真相,七歲的你還不懂事,後來進入了你的身體,兩個人的靈更不可能做任何交流。所以她才找到了我,那次的車禍或許根本就不是偶然,而她幫我做家務,也只是為了付出雇傭我的代價而已,算起來,是我虧了。」 輝夜聽罷,頹然地晃了晃身子,往門口走去,他需要想一想,一個人,靜靜地想一想。 程如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所以說,我就是討厭風水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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