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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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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鎮上周圍大多種的水稻,花農少,而且是剛開始做,並沒有穩定的銷售管道。橘梗少有的強勢,價格壓得很低,卻也不至於讓人沒的賺。等一切辦完後,容青夏的病情也穩定下來。 年輕的女醫生量了體溫,對著橘梗又是一陣數落:「三十七度五,沒什麼事了。一個發燒都不說,一個燒到昏倒才發現,真是一對天才!」 橘梗不好意思地撓頭,出門又一直攙扶著他,讓容青夏有種「八十歲的老頭子和孫女出門遛彎」的錯覺。而全省近日連續幾天的大雪,截止到今天下午,從鎮上去F城的火車和汽車都暫時停運。 果真是禍不單行呐。 相對橘梗的焦躁和沮喪,只有小旅館的老闆娘很開心,還特意讓她那個叫小明的兒子送了一盤韭菜餃子。容青夏乾脆躺床上當殘廢,恨不得上廁所都讓丫鬟橘梗拿尿壺來伺候。她喂餃子時,也忍不住翻著白眼小聲抗議著「你是大病初愈,又不是殘廢,幹嘛折騰我啊」。容青夏理所當然的回答「我病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誰害的」。 剛剛助長的氣焰立刻就打回原形,繼續認命的被容少爺呼來喝去。 在衛生間洗掉滿手的韭菜味,又聽見容青夏接電話:「喂……喔……是你啊……你等等……」然後陰陽怪氣地叫著,「橘梗,來接電話,你男人!」 她三兩步走出來,一邊瞪著他,一邊拿起手機走到門外走廊。 「純淵……」 「你在哪?」 「我在鄉下的鎮上,店裡的貨源出了問題,現在封了路我回不去……」 「我問你住的地方在哪裡……」 「紅楓旅館……你問這個也沒用啊……」 「等我二十分鐘。」 「啊?……喂……純淵啊……」 另一邊已經掛斷,橘梗有些沒頭沒腦,二十分鐘後他還會打來麼?因為橘梗的手機昨天沒了話費,本以為這樣的小事情也沒必要跟純淵報備,他應該會覺得困擾吧。他還真是神通廣大,知道她和容青夏在一起。 誒?他為什麼知道? 走廊裡流竄著陳舊木板香,寒風從破了半塊玻璃的窗子吹進來,她這才覺得冷。回了房間見容青夏睡著了,她躡手躡腳地去樓下坐著喝熱茶。偶爾有雪花捲進大廳,雪一直沒有停,天空是很純淨的灰色。 門外有摩托車熄火的聲音,這是鎮上唯一的交通工具,春天帶著遊人去山上看油菜花。 她還兀自想著純淵,剛才的聲音太清晰,在耳邊散不去似的。 然後就是跺腳和棉衣摩擦的聲音,進門的男生帶著滿身的寒氣,抖著身上的雪,臉色凍成青白,嘴唇都沒有血色似的。 「看傻了?」純淵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 好冰。不是假的。橘梗屏住呼吸,他來了。這麼一聲不吭不管不顧的來了。不知名的情緒漲滿胸口,如同要裂開一般,血液裡流竄的是他隱忍的溫柔,讓她忍不住抓住他垂著的手,小聲地抽泣起來。 ——如果不能讓我陪著你一直走下去。 ——請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純淵抬起她的臉,用指尖拭去她的眼淚,仔細地在她的眼中尋找著什麼似的,半晌,揚起嘴角,低頭與她的額面貼在一起,暖烘烘的口吻:「你啊,怪不得天天叔說你以前是個愛哭鬼……好醜……」 為了防止找不到她的人,純淵特意複製了她手機的電話本。早上打電話給他的父親,知道她滯留在了鎮上,高速公路和火車站都封了路,只要肯出高價錢,還是有人願意賺這個錢的。 「我爸那人,誒,你不認識他啊……」 純淵顯而易見覺得有些不該她知道的事情,她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沉默」是最簡單的溝通方式。回了訂好的房間,容青夏已經醒了,或者他剛才只是閉目養神,根本沒有睡。 兩個初始見面並不是多愉快的人,好像也沒有做朋友的必要。 在旅店裡吃了簡單的午飯,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只有橘梗心情很好的樣子。 下午純淵叫的計程車來接人,一路上小心翼翼,走得又慢,到了城內已經是淩晨。先是送了容青夏,又驅車去橘梗住的社區,她本要說再見,卻看到純淵已經付錢打發司機離開。 純淵低頭整理衣服:「走吧,哪棟?」 橘梗傻了:「我我我爸在家裡……啊……對了……可以跟他說回不來……門口有酒店……」 純淵斂下眼,見她局促不安的半天,忍不住抿唇笑起來,驚心動魄的好看。橘梗的臉燒起來,恨不得一頭鑽雪地裡。他拍了拍她的頭歎氣說:「你個傻子,你跟人這樣說話會壞事的,走吧……」 「嗯嗯。」她乖乖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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