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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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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橘梗習慣早些到學校,幫純淵占好座位。女生們基本上已經默認他們是一對,卻很少有抱著祝福的態度,偶爾被她聽到的談論也大多是幸災樂禍。戀愛了也可以分開的嘛。他們不合適。 不管是嫉妒或者中傷,橘梗聽到這些都不好受。 尤其是最近幾天純淵不太理她,連課間幫他買瓶水,都要把一塊錢還給她。她不傻,知道他是在故意撇清什麼。放學的時候,他在那收拾東西,面上剛露出猶豫的神色,便聽見橘梗笑笑地說:「沒關係,你先走吧,我一會兒想先去趟圖書館。」 純淵沒回答。 他單手扶著課桌,低頭俯視著她,橘梗裝作收拾書包,只看到他的指尖摳著桌面,泛著不自然的青白色。 「那好。」他松了一口氣似的,聲音很平靜,「你早點回家,路上小心。」 「嗯。」橘梗低低地應著。 他離開,她默默地起身,去圖書館借了兩本書。負責管理的老師很少見這麼勤奮上進的人,帶著讚賞的口吻說:「本身看原文版書籍的就不多,每次整理都落了好厚的灰,我記得就一個很高很帥的男孩子總是來借。」 在老師的眼中她無異是「優等生中的女中豪傑」。這讓她覺得羞愧,因為她的水準常常讓譚非稱呼為「英語系的敗類,S大的恥辱」。這兩本書是純淵借過的,他有個很差勁的習慣,就是有生詞會用筆做標記,不折不扣的「圖書館殺手」。 她只能悄悄地追尋他的足跡。 看他的背影,借他看過的書,撿他扔掉的筆。 即使擁有過最親密的關係,也無法卑鄙地當作護身符,作為待在他身邊的理由。她只想看到他揚眉輕笑的模樣,而絕不給他任何的不幸。 橘梗走過長長的林蔭道,路上接到譚非晚上在公司加班的電話,又接到夏森澈的短信,約她週末去打羽毛球。其實偶爾也會覺得,有這麼好的朋友也算是老天爺的恩賜,如果再有純淵這麼完美的男友。嗯。一定會遭天譴的。 「喂,葉橘梗——」背後的聲音來得氣勢洶洶。 「啊?」她回頭。 事實上還沒等她看到眼前的人是誰,頭髮已經被揪住了,狠狠地一扯。橘梗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仰頭摔下去。緊接著,女孩像發怒的小貓似的踢過來,疼痛尖銳又突兀。 「你憑什麼跟我搶!你離開他!你離開他!」女孩哭喊著,「都是因為你!他本來對我很好的啊!」 她猛然記起純淵那個惡作劇似的吻。那個女孩站在門口,眼淚汪汪的,氣得咬牙切齒。純淵的解釋也很簡單,他是給她做鋼琴家教的,女孩太糾纏不清,甚至連家裡的鑰匙都偷去。他沒辦法只好辭去工作,又找了橘梗來冒充女朋友。 她能感覺到她的傷心,像碎掉的玻璃,把心臟紮得鮮血淋漓。 一個傷心的人發瘋般地遷怒別人是很可憐的。 橘梗突然說:「對不起……」 女孩像被蜜蜂蜇了一樣停下來,像是突然後悔似的,往後退了幾大步。她有些驚恐,畢竟作出這種事情也是頭腦發熱,又不是什麼小太妹,沒有被責難,憤恨下的善良又翻湧而出。 像做錯事的孩子,她慌張起來,一回頭就跑。 橘梗被踢得全身疼,掙扎著走到巴士站牌。抬頭間有點恍惚,男生長身玉立,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純,純淵……」你不是走了? 「你臉上怎麼了?」他逼近一步。她眼神閃爍著,不熟練地撒謊,「我不小心摔倒了。沒事。」 純淵沒那麼好騙,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剛要探上她的臉。橘梗立刻疼得「哎喲哎喲」叫起來。他身上的戾氣很重,強迫她抬起頭:「到底怎麼搞的?」 「你別問了。」橘梗低頭看著足尖,「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橘梗……」聲音出奇的柔軟,「你在難過嗎?」 她很想說沒有,卻卡在喉嚨裡,突如其來感覺到委屈。根本不想讓他看到眼淚,於是看著腳尖,忍到全身發顫。她沒辦法再裝作無所謂。因為太喜歡。已經無法裝作只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 ——所以,請你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橘梗,你聽我說。」耳邊像漂浮著一片雲,陷入他製造的錯覺,「我這兩天很生氣,因為我不能忍受,在別人問你有沒有男朋友的時候,你說沒有。」 ——所以,那是什麼意思? 「所以,就在我身邊就好。」他的聲音霸道且顫抖著,一遍遍在她耳邊迴響著。她覺得他再用力一點的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抱碎,卻只覺得抱得不夠緊。 ——所以,因為你要我在你身邊。 「純淵……別怕……我在這裡……我不離開你……」 「9」 那個在雪地上行走的旅人。 有人輕輕地擁抱他,不怕被凍傷,不怕被推開。 她給予的愛,是剛剛好,捂著他的心,不足以沸騰,卻持久地發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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