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薔薇紀年靜謐時 | 上頁 下頁
七十


  員警又問:「為什麼在三月二十五日和二十六日兩天內把電話關機,不在家中,也沒有任何消費記錄,你在躲避什麼?」

  井堇是個見過太多場面的女人,她說:「我不可以去散散心麼,不想被人打擾。」

  員警被她的口氣激怒,拍案道:「案犯李某、周某已經指認是你指使他們去殺害受害人梁希,你還有什麼話講。」

  「誣陷,讓他們拿出證據來。」井堇面不改色。

  無奈那兩個人只與井堇秘密會面過一次,接受她口頭上的錢財許諾,硬是說不出什麼證據。

  員警瞪了她半晌,又審道:「三月二十三日下午三點,你在做什麼?」

  井堇說道:「看電影吧。」

  「陳先生,現在的審訊工作不是十分流暢,阻力很大。」刑警隊夏隊長給陳安遞了只煙,歎息道:「所以還是希望受害人能出來作證。」

  陳安想到醫院裡面沉默的梁希,不禁有些猶豫:「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夏隊長說:「我們也能體諒,強姦案受害者身心都很脆弱,但是要想將壞人繩之以法,只要要她勇敢的站出來。」

  陳安點頭:「等她稍微好點,我去勸說。」

  夏隊長苦笑了下:「說起來受害人真是我見過最無辜的,受這麼大傷,竟然只是因為誤會一場。」

  陳安猛的吸了口煙,忽然問:「如果井堇被判,會有幾年?」

  夏隊長回答:「這要看法院,不過審訊順利的話,根據我的經驗最少也是十年以上。」

  漂亮的鮮花和果籃被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陳安轉身問道:「你好點了麼?」

  梁希低頭的靠著枕頭:「嗯……」

  左輕川始終在旁邊陪床,此刻也是很因為對情敵的警惕而顯得更沉悶。

  陳安坐到床邊的座椅上面,凝視了梁希片刻,而後說:「聽醫生說下個禮拜,你就能下床行動了。」

  梁希又點頭。

  陳安道:「現在井堇仍舊被審訊,希望到時候你能出面和員警說一下當時的情況,這樣對於定罪有很大的幫助。」

  聽到這話,梁希立即眼神驚恐的抬頭和他對視。

  左輕川頓時走近道:「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和你說。」

  陳安大方的起身,朝梁希笑了笑,便跟著左輕川走了出去。

  「你什麼意思?」

  一到醫院頂樓的天臺上,左輕川就這樣憤怒的問道。

  陳安回答:「我只是不想讓井堇白白的傷害她。」

  左輕川問:「難道你不是在傷害她嗎,小希都成這樣了,你還要她去說當時的什麼情況,她受得了嗎?!」

  陳安側頭,歎息道:「再難受也有過去的時候……」

  他話尚未說完,就挨連左輕川狠狠地一拳。

  而後左輕川怒駡道:「如果不是你利用小希,根本就不會這樣,你只會責怪別人,為什麼不反省一下自己的自私自利!」

  陳安摸著臉反問:「難道我這麼努力要給她一個公道,不是最好的補償嗎?」

  「你以為井堇去坐牢,梁希就會好受?你以為梁希是個可以因為別人痛苦就能高興的人?井堇是死是活,對梁希來說都一樣,她現在需要的是平靜的生活,需要的大家的關心!我警告你不要再來問梁希那些事情,你沒資格!」左輕川看起來真的憤怒到了極點,聲音都在抖。

  陳安冷笑:「所以你也不關心井堇會逃脫法外?」

  「我希望她去死!」左輕川怒吼:「可是對我最重要的是梁希重新開心起來,別的事都可以往後放,只有你喪心病狂的在專著於報復,你有沒有問問自己,你到底是為了梁希還是為了你的過去!」

  這番話讓陳安漸漸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左輕川冷笑:「說什麼喜歡梁希……噁心,以後你離她遠一點就足夠了。」

  噩夢,往往是我們心靈中的恐懼最徹底的釋放。

  又是那個冷冰冰的傍晚,又是那輛駛向地獄的車。

  又是滿地紮人的草葉,又是那兩個毫無人性的惡魔。

  朦朧的黑暗中想是有無數隻手控制住了梁希,讓她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無依無靠,只剩下最徹底的痛苦和能殺人的害怕。

  只有哭泣是唯一的表達,只有哭泣是誰都控制不了的動作。

  「小希,小希?」

  溫暖的手輕輕的拍著梁希的臉。

  梁希恍然睜開眼睛,看到檯燈的微光中左輕川的雙眸,才稍微清醒過來。

  這麼晚了,他還是守在床邊,像不會疲憊似的忠誠,但其實左輕川在這段日子裡已經消瘦了很多。

  「對不起……」梁希這樣輕聲說著時,又感覺到眼角有淚水流了下來。

  左輕川拿過紙巾給她擦著臉說:「放輕鬆點,我就在旁邊呢,別害怕。」

  梁希點點頭:「你怎麼還不去休息,你看起來好累……」

  左輕川笑笑:「等艾黎來了我再走,放你一個人,你又會胡思亂想。」

  梁希比誰都懂得感恩,如果說從前左輕川對她的關懷還有待商榷,那麼出事以後的日日夜夜,就溫暖到已經足夠消除所有的委屈與疑慮了。

  她很心疼的握住左輕川的手輕說:「我會好起來的……我很快就不用躺在病床上了……那樣你也可以早點去上班,每天都來照顧我,我過意不去……」

  左輕川微笑:「我生病了的話,你會不會也來看我?」

  梁希點頭。

  左輕川說:「所以,這都是應該的。」

  梁希的心態已經在他和朋友的安慰中平穩了許多,她輕聲道:「今天,你是不是和陳老師吵架了?」

  左輕川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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