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泡沫(77)_翡雪

七七

　　CHAPTER13黑暗公主的眼淚

　　1

　　倪小妮吃完午飯並沒有直接回教室，而是來到了學校幾乎接近廢棄的教堂後面，百無聊賴地揪著野草玩。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顏慕北匆匆而來。倪小妮笑著看著她，「我也剛到。」

　　「我約你來這裡你沒告訴別人吧？」顏慕北湊上前，小聲說道。

　　「沒有。我看到你的資訊，你說『尤其別告訴珍溪』，那我還能告訴誰呢。」倪小妮說道，眉頭緊皺，「不過究竟是什麼事，非要這樣神秘兮兮的。」

　　「關於寶藏。」顏慕北說得神秘，把倪小妮拉到貼近教堂一邊的牆。

　　「恩？」倪小妮疑惑地看著她從貼身小包裡拿出一張紙來。

　　「其實寶藏是我拜託當地的朋友提前挖走的。」顏慕北說道，「這些就是清單。」

　　倪小妮異常不解地看著她，「慕北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如果窺視財寶，就沒有必要現在跟自己交代。

　　「你也很奇怪是不是。其實我也很奇怪，珍溪為什麼要那麼對你？」顏慕北輕歎一聲，「若不是我找當地朋友去提前去把寶藏挖了出來，恐怕等我們去的時候寶藏還是沒有了。」

　　「你什麼意思？」倪小妮聽得一愣，反而一肚子的疑惑。

　　「我朋友留在現場的人說，在他們之後，也就是我們到達那天，還有一隊人馬也去了，他們沒有挖到寶藏當然會打電話報告。你還記得那晚林珍溪看見一個電話就緊張地出去接了麼？」

　　「可是，這怎麼能說明是她？」倪小妮心裡已經相信了顏慕北的猜測，嘴巴還在為林珍溪找托詞。

　　「其實……」顏慕北咬咬嘴唇，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恩？」倪小妮繼續充滿疑惑地看著她。

　　「其實那晚……哦，就是歐介森死的那晚……」顏慕北目光變得悠遠，倪小妮面色也立刻沉重起來。

　　「……歐介森死的那晚，大家都亂作一團，我從洗手間出來，看見林珍溪躲在一邊打電話，她有些激動，無意間我聽見她說，『為什麼殺的是歐介森』、『我不是只叫你搞死宋惠美那個賤人的麼』之類的話，雖然很驚訝，但是我當時還是沒有出來揭穿她，後來我不覺就仔細留心她，去挖寶前便不由多了個心眼，沒想到果然還是正中我料。」

　　顏慕北說完，倪小妮卻是臉色慘白、渾身發抖，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寒氣所凍傷。

　　「小妮。」顏慕北拉著倪小妮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些事情我告訴你，希望你留個心眼，挖出來的寶藏已經托運回來了，行家估價應該遠遠超過你要賠償給的那個數額，現在我幫你把它們存在銀行的保險庫中，你有空就去看下，挑幾件喜歡的留下來，不喜歡的我再安排找人幫你拍賣掉。」顏慕北細細地交代著。

　　倪小妮輕輕地點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越來越習慣沉默，而往往是這份沉默，卻能讓人感受到巨大的力量。顏慕北感知她的傷悲，也不多說什麼，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小妮，你不是一般的女生，我相信你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麼做，我先回教室了。」

　　無邊無際的月光下的水域裡無聲起伏的深黑的巨浪，在地平線上爆發出沉默的力量。

　　一個身影站在湖邊，倪小妮把車停在龍星一的車的旁邊，徑直走了過去。

　　「你來啦。」龍星一沒有轉過身，面對著湖面說道。

　　「你找我什麼事？」下午倪小妮又收到一條相同的短信，內容竟然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林珍溪，晚上十點在銀角湖見。」寄件者就是龍星一。

　　龍星一轉過身來，哀傷的目光是平日裡所沒有的，在月光下讓人無不動容。倪小妮吃驚地盯著龍星一，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在自己眼裡他和歐介森的相似之處越來越多。密集到自己會不自覺地對龍星一心生一種憐愛之情。

　　「這個給你。」龍星一一屁股坐在湖邊石階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遞了過去，情節和她下午見的顏慕北一模一樣，倪小妮蒼涼的心裡卻是覺得有些好笑。

　　倪小妮和他並肩坐下，夜色中看不真切。

　　「是支票，你拿去還給鄭仙靈吧。」龍星一輕輕說道。

　　「不用了。」倪小妮一口拒絕，但是不知道該怎麼把寶藏一事說出口，因此便頓住不再說話。

　　「我沒有幫你，這是你應得的。」龍星一急忙解釋，並不肯接回支票。

　　倪小妮疑惑了一整天，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輕笑：「貌似不是我傻了就是你傻了。這麼一大筆錢怎麼會是我應得的呢？」

　　「你還記得當初你被我搶走的那個石頭麼？」龍星一抬頭看著夜色裡的巨大穹彎，「我找人鑒定了，那是一顆鑽石，世界上目前還沒有的巨大且純淨的黑鑽。」

　　「哦。」倪小妮恍然，回想起跟班導遊「小甜甜」說過布羅也在上萬年前是片活火山，所以地下富含豐富的礦產資源。

　　「所以這是你的。」龍星一說道。

　　「可是……」倪小妮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收下龍星一的支票。人生的際遇真的很奇怪，前一刻還為沒錢苦惱，此刻卻又為錢多而煩心。並且這兩筆財富居然都是那次奇異的旅程中得到的，也許都並不屬於她自己。

　　「其實……給鄭仙靈的錢我已經湊夠了。」猶豫不絕的倪小妮最終還是交出支票，輕輕一笑，「不過還是謝謝你。當初我們雖然沒有說明，但我已經將它送給你，所以它是石頭還是鑽石，對我而言真的沒意義。」

　　「當初是我搶過來的，現在應該物歸原主。」龍星一接回支票，又從另一口袋裡掏出巨大黑色鑽石，經過切割之後的黑鑽石在月色下也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個早不屬於我了。」倪小妮輕輕歎了一口氣，「還是你保管吧，就當我送給你的紀念品。」

　　「你真是頭倔驢。」龍星一輕輕說道。

　　「別對我這麼好。我會忍不住感動得哭的。」倪小妮扭過頭來看著他，笑笑說，「當初我經常做的一個噩夢就是被你給掐死了。」

　　「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就這麼差麼？」龍星一露出一臉苦色，「記得最初的時候你還問我為什麼會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是啊，你怎麼也不肯告訴我。」倪小妮也記了起來，點點頭。

　　「其實……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是星期一出生的，所以就叫龍星一。」龍星一突然笑著說道。

　　「呀？哈哈！」倪小妮也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兩人一直自在地坐在銀角湖邊，在明亮的月色中從自己年少輕狂的往事開始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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