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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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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顏。我顧不得經過我身邊喊我的沈青禾。我現在無法面對他,無法解釋,無法說清,我只是想逃離,想要遠遠地走開。 狠下心來,一定要狠下心來。這是對我們的懲罰。 盛夏開始了,朝顏花一朵拼著一朵地開著。我總是坐在矮牆上發呆,歎氣,連畫畫都進不了狀態。總是拿起畫本就章法混亂,毫無進展。 我比先前更加頻繁地去看夏小淼,用這樣的方式抵擋內心的防線。我溺水了,我呼喚不出,只是掙扎、矛盾、疼痛。 夏小淼已經知道了顧堇修受傷的事,她為折了520只紙鶴,她無奈地笑,不能去看他,不能守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只有這樣了,林夕顏,我總是把每一天掰開來,我總是說,這一秒過去,我就離見他的時間更近了,再近了。 夏小淼,夏小淼用這樣的方式來熬著時間,用這樣的方式來撐過思念。而我,我和顧堇修又做了些什麼呢?那麼多的罪惡感,讓我喘不過起來。 林夕顏,我真想只愛一點,只愛一點點。就象李敖曾經說的,他只愛一點點。一點點的愛會讓自己不受傷,會保全了自己的完整。夏小淼苦澀地笑了笑,仰起頭來,看著窗外那一方逼仄的景。她的眼裡是那麼深的憂傷,那麼多的痛楚。 可我知道,夏小淼不是一點點,是全部,是所有,是全部的所有。 那個如小獸一樣強健,快樂,飛揚跋扈的夏小淼,在愛裡一城一城地陷落,丟掉了所有的盔甲,丟掉了所有的外殼。原來,一個人太愛的時候,總是拿著柔軟面對對方,可這樣的柔軟卻總是一點點,只那麼一點點就被傷得痛徹心肺。 太愛,有時候,是對自己的一種殘忍。 5.不要成為絆住你幸福的石頭 從夏小淼那裡拿回來的紙鶴,我交給了陸凱,讓他轉給他。我決意不再見顧堇修了,我要把他忘記,要努力地,徹底地斷了所有的念想。 他是屬於夏小淼。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從陸凱那裡知道,顧堇修的傷勢大好,快要出院了。我淡然地笑了笑,就算只是聽到他的名字,只是他的名字,也會讓我內心掠過疾風。 在路口遇到沈青禾,他笑容溫和地說,林夕顏,一起去喝酒吧。 我們坐在翠微街的盛夏裡,梧桐樹的葉子在陽光下有著淡淡的清香。有賣梔子花的小販經過我們身邊,沈青禾買下了兩朵。兩朵花是用繩線穿了起來,他低下頭拿著梔子花上的繩線纏繞到我書包的帶子上,他的眼睛很柔軟,退後一步說,很漂亮。 我低下頭,看帶子上的梔子花,那麼芬芳,那麼清新。陽光這麼美好,心裡的陰鬱散了些。 那天夜裡,我又喝醉了,當酒精灼燒著我的胃時,會覺得心裡暖了些。 沈青禾由著我,他安靜地看著我。他說夏天快到尾聲的時候,夏小淼就要回來了。她還會上學,還要考大學,她很聰明,有天賦,一定要有好的前程。 我點頭,使勁地點頭。 夏小淼就要回來了,她終於可以回到顧堇修的身邊了。 顧堇修說過他會要她的,還會要。 喝到最後的時候,沈青禾看著我的眼睛說,他說,林夕顏,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嗎? 我想,我是喝醉了,才會有這樣的混亂的思維。 我使勁地拍打自己的頭,抱著酒瓶笑得很傻,沈青禾,你怎麼有兩個? 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沈青禾還是顧堇修。他們一點也不像,可他們分明又很像,同樣的琥珀色眼睛,很長的睫毛,眨呀眨,讓我心裡炸來炸來去。 然後,就伏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我夢見了夏小淼,她穿著婚紗,很漂亮的婚紗,她走在玫瑰花瓣的地毯上,笑得很甜,她的身邊是顧堇修,他們牽著手緩緩地走過,站在禮堂的中央。很多的歡呼聲,喧鬧不已,有人問,顧堇修,你願意娶夏小淼嗎?沒有等到他回答,我先說了,我說,不要,不要! 夏小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她說,為什麼? 為什麼?我問自己。為什麼顧堇修不可以娶夏小淼,為什麼不可以呢?我也不知道了,很混亂,很混亂,滿世界只有夏小淼咄咄逼人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 我睜開眼的時候,松了口氣。只是一個夢,這個夢讓我害怕。 我想起夏小淼的願望,她希望我和她同一天結婚,穿同樣的婚紗,在同一個禮堂。可是,我要成為絆住她幸福的那塊石頭嗎? 沈青禾背著我,微涼的風裡,我心事重重。 林夕顏,你醒了嗎? 嗯。放我下來吧。 你那麼輕,不要緊。 謝謝你,沈青禾,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剛才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他緩緩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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