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千山萬水人海中 | 上頁 下頁
一三七


  鐘爸爸哈哈大笑:「沒事沒事,以後我家小子也就是你的半個兒子,不算太吃虧。」

  小汪阿姨則拉著蘇一的手對她說:「蘇一,以後鐘國要是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收拾他。」

  蘇一笑著回頭看身邊的鐘國,尖俏的下巴一揚:「聽見沒有?」

  鐘國笑嘻嘻:「聽見了,不過媽您這話說反了,應該對我說才是。您知不知道一直以來,我才是被欺淩的與被壓迫的那一個,您還要幫著她來收拾我。」

  小汪阿姨毫不含糊:「她欺負你可以,你欺負她就是不行。」

  五一長假,蘇一和鐘國幾乎都在醫院度過。5號上午小汪阿姨可以出院了,6號一早他們就要離開南充去成都,鐘國要趕火車回北京。

  小汪阿姨一大早就催著鐘國的爸爸辦出院手續,九點鐘就離開醫院回了家。然後她對兩個孩子說:「好了,你們出去玩一天吧。不要整個五一長假就只在醫院裡陪著我了。」

  多麼善解人意的小汪阿姨呀!蘇一馬上拖著鐘國的手往外跑,她就等著一個時間檔和他一起去買手機鏈呢。

  鐘國的新手機沒有買到原來那一款,手機的款式更新得特別快,老款式不會一直生產,於是他買了另一款西門子的手機。無獨有偶,蘇一原來買手機鏈的那家玉石專賣店裡,也沒有之前那一款翡翠石的生肖豬手機鏈了。

  老闆推薦他們買另一款,也是翡翠石雕刻的生肖豬,也十分玲瓏可愛。蘇一想了想:「那好吧,同樣要一對,同樣要刻上名字。」

  老闆笑呵呵地照做,蘇一親手把兩條手機鏈拴在兩個手機上,現在她的手機上有丙只憨態可掬的翡翠石小豬了。然後她笑吟吟地看著鐘國:「好了,這樣也就差不多了,不准再弄丟了。」

  鐘國把手機握在掌心舉起來作起誓狀:「它在人在,它亡……」

  她忙不迭地去掩他的嘴:「你胡說八道什麼呀!一個手機一根手機鏈而已,丟了大不了再陪你買新的就是了。」

  鐘國反手壓住她按在自己嘴唇上的手,笑眼看定她,用力吻了一下她柔軟的掌心。一時忘情,他吻得很響亮。不僅是與他們一櫃之隔的老闆抬眼望著他們笑,就連幾步外的兩三個顧客也紛紛扭頭看著他們發笑。他陡然驚覺,不好意思了,趕緊拉著她的手逃也似的跑出了那家店。

  從玉石店出來後,鐘國牽著蘇一去了嘉陵江畔。清碧江水蜿蜒逶迤,流成一條細細的青羅帶,江畔的草地是滿眼逼人的綠。挑了一處比較僻靜的江岸坐下,他拿出手機來:「蘇一,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買這款手機嗎?」

  她搖搖頭:「為什麼?」

  「它能錄音,而且可以連續錄幾個小時。蘇一,你唱首歌讓我錄下吧,我想帶在身邊天天聽,就唱那首我的生日歌。」

  鐘國興致勃勃又情意綿綿的要求,蘇一當然不會拒絕了,只是口頭上卻要故作不配合:「不唱了,我又不是歌星,錄什麼音啊。」

  「唱了唱了,你就是我的天皇巨星,我是你最忠實的鐵杆歌迷,為我錄一首吧。」

  蘇一半推半就地唱起來,她在電話裡給鐘國唱過兩次的生日歌,還是頭一回當著他的面唱,還被他舉著手機一本正經地錄著。她唱不了幾句話就笑場:「不唱了,不唱了。」

  「唱了唱了。」鐘國一個勁地哄她唱。

  「幹嗎非要我唱,你先唱一首來聽聽。」

  「好,我先抛磚引玉啊!」鐘國清清嗓子看著蘇一眉飛色舞地唱:「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他才唱了兩句她就掌不住笑了:「怎麼又唱這首歌呀?」

  「你知道的,我最喜歡這首歌了。」

  不由自主,蘇一想起了鐘國第一次唱這首歌時的情景。那個美好的夏日,他們第一次的親密接觸……臉頰不由自主地紅了。他應該是和她有著同樣的聯想,唱了兩句就沒再唱了,只是看定她微笑,笑容溫柔得像這一江水,纏綿得似這一江風。

  五月春暮,芳菲處處。陽光明媚的嘉陵江畔,山青青水綠綠,藍天裡白雲悠然行走。蘇一偎在鐘國懷裡,對著他手中的手機輕輕唱著歌,少女嬌嫩又清脆的聲音,和著江水潺潺靜流。時而三兩聲鳥鳴啁啾,是她的天然伴奏。

  第十章 意中有個人 (14)

  14、

  五一長假結束,蘇一神采飛揚地回到學校。信守承諾帶了好幾包牛肉幹給程實,他接受時很客氣地道謝。

  周虹也從香港回來了,沒上了幾天課就又請了假,開來一張醫院證明說是腸胃炎要病休半個月。許素傑背地裡對蘇一說:「什麼腸胃炎,我猜她是懷孕了要去做人流。」

  她很吃驚:「真的嗎?你怎麼知道的?」

  「那天她在廁所裡幹嘔,我在隔間裡聽到了。那種嘔法,我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許素傑有過兩次懷孕的經驗,可謂這方面的行家。「不過真是佩服她,居然能弄來醫院開出的腸胃炎證明,光明正大地病休去了。」

  周虹半個月後回學校上課時,一張臉像被舔過的棒棒糖,整整瘦下了一圈,兩頰削薄,模樣很憔悴。蘇一本來還對許素傑的猜測半信半疑,這下深信不疑了。因為許素傑兩次人流後也都是這麼一付消瘦憔悴的模樣,人流對女孩子的身體摧殘最是立竿見影了。

  許素傑半開玩笑半認真:「蘇一,現在我們宿舍只有你一個真正的女孩子了,我估計咱們班上你都是碩果僅存的一個。是不是真的要把處女之身留到新婚之夜?那你的鐘國真是要表揚,挺能忍的。」

  這個話題蘇一沒辦法跟她繼續下去,紅著臉顧左右而言他地支吾過去了。

  ***

  時光的腳步很快邁進了六月。

  六月——對於大四學生來說是告別的月份。即將畢業離校,校內外的食堂餐廳飯館,處處都有散夥飯的聚會,這是歷屆畢業生告別的傳統項目。許素傑的朱大哥要畢業了,她陪著他去吃過幾頓散夥飯,同學的,室友的,老鄉的,社團的,幾乎頓頓都要喝醉。回來對蘇一說,這樣的聚會好傷感,不管男生女生,最後多半都會流淚。

  許素傑被他們的離愁別緒感染了,無比歎息:「明年就要輪到我們畢業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蘇一沒有這樣的惆悵之歎,她還盼著快快畢業呢,畢業後她就可以去北京和鐘國在一起了,不會再這樣聚少離多。

  朱大哥要畢業了,再抓不到『勞工』去圖書館替她們占座位。蘇一只有自力更生,早早地起床自己去占位子。在二樓自習室中占到一個座位後,無意中頭一抬,意外看到一個人——康子勤。他獨自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眼神飄渺地看著窗外,神色悵惘又寂寥。

  他怎麼會在這?他已經快要畢業了,聽說簽去了深圳一家外資公司。這時候還要跟學弟學妹們爭考試前一席難求的自習室座位嗎?

  正疑惑著,蘇一突然想起來以前唐詩韻最常來的地方就是學校圖書館。她經常會找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捧一本書,就著隔窗的金色陽光,每每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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