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千山萬水人海中 | 上頁 下頁
一〇六


  蘇一另外開始找起家教的活來,卻很不順利。九月份初開學時,是家教市場的熱火時期,進入十月後需求量至少下降一半,到十一月份更是冷清了。她便零星地找了一些派傳單的工作做一做。

  做家教的時候,蘇一覺得這已經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了。做了派單員,才知道派傳單更不容易。站在街頭對著每一個迎面走來的陌生人微笑,禮貌地送上傳單。大多數人毫無表情地接過去,對她的笑容視若無睹;有些人接了一看就扔到地上;有些人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就手一擋走開;甚至還有些人會非常不耐煩:"不要,走開。"

  幾百份傳單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一一發完,蘇一感受深刻地打電話給鐘國:"我發現賺錢真是特別特別不容易。"

  鐘國也深有體會:"是呀,以前用爸爸媽媽的錢用得大手大腳,真是太不應該了。"

  在電話裡交流了半天打工的不易後,鐘國告訴蘇一:"我第一個月的工資明天可以領了,一共900塊。這是我人生賺到的第一筆錢,我準備自己留下100塊。寄400塊給我爸媽,再寄400塊給你。"

  "還要寄給我嗎?不用,你自己留著好了,我不缺錢花。"蘇一說得眉眼笑盈盈,心裡甜蜜蜜。

  "我爸媽也不缺錢花,可是這筆錢意義不一樣。所以我留下100塊後平分成兩份,你一份,爸媽一份,讓你們用一用我賺來的錢。蘇一,要是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就用我給你寄的錢去買,算是我買給你的。"

  蘇一派了半天傳單的辛勞一下煙消雲散,她很舒心很舒心地笑:"那我做家教賺來的300塊錢也寄給你,讓你也用一用我賺來的錢。"

  鐘國一口否決:"不要,我是男人,怎麼能用女人賺的錢。你用我的天經地義,我用你的可就太沒面子了。"

  "你好大男人主義呀!"

  蘇一的話是雖嗔猶喜,鐘國笑聲朗朗:"你不喜歡嗎?"

  "我不喜歡。"蘇一停頓一下,才繼續說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鐘國很快就把他人生賺到的第一筆錢給蘇一寄來了。不是用的電匯,錢是裝在厚厚的牛皮紙信封裡用掛號方式寄來的,四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還是連號的。信中附了一張簡短的字條:蘇一,這是我從出納手裡親手接過的工資錢,再轉寄給你。你喜歡什麼,只管去買。

  鐘國想得真細緻,電匯過來的錢就不是他領過的那幾張鈔票了。所以用掛號形式寄現款,寄來他親手接過的百元大鈔。這四張鈔票實在太有意義了,蘇一捨不得花掉,連信封和紙條一起妥善地保存起來了。

  受鐘國的影響,蘇一用她做家教賺來的300塊錢給爸媽買了禮物。為他們一人選了一套保暖內衣寄回去。她爸爸媽媽高興極了,蘇媽媽在電話裡對女兒說:"總算爸媽沒有白疼你,賺了錢知道買東西孝敬我們。"

  蘇爸爸則笑呵呵:"蘇一呀!你買的這兩套保暖內衣,我和你媽穿了感覺特別暖和。"

  女兒用她賺的第一筆錢,買來送給父母的保暖內衣。他們穿在身上自然是感覺特別暖和,因為衣服裡有著女兒心室的溫度。

  父母的欣喜滿足,讓蘇一眼睛沒來由地潮濕起來。這二十年,她不知花了爸爸媽媽多少錢,可是她才為他們花了一次錢,他們卻這麼這麼的高興……

  5、

  天氣越來越冷了,空氣中開始有了冬的嚴寒。鐘國打電話來說北京已經下起了雪,他現在每天出門都圍著蘇一織的那條圍巾。

  "圍了它,特別特別的暖和。我都捨不得洗。"

  掛了電話後,蘇一當天下午不顧天正陰雨連綿,風雨兼程地趕去那家毛線店,又買了一款深藍色的毛線回來。準備再給他織一條圍巾,還要織一雙手套和圍巾配成一套。北京那麼冷,她要讓他更暖和一點。

  天氣冷了,也沒有合適的家教,蘇一沒再出去做派傳單之類的臨時工作了,只是繼續寫稿子賺稿費。現在她有充裕的時間好好給鐘國織一條圍巾。她專程去買回一本《毛線編織技巧》。每天晚上呆在宿舍裡,拿著棒針毛線照著書學針法。

  周虹還是每晚出去推銷她的白酒,晚上宿舍裡每每只有蘇一共影兒兩個。

  這天晚上,許素傑卻意外地回來了。她重重地推開門時,嚇了蘇一一跳:"許姐姐,你怎麼回來了?"

  許素傑沒精打采:"我不能回來嗎?"

  "當然不是,你回來我熱烈歡迎。不過,你的樣子好像不太高興,出什麼事了?和朱大哥吵架了?"

  "不要跟我說他,提起他我就煩。"

  許素傑氣呼呼地一揮手,爬上自己的床躺下去看著天花板發呆。看她的樣子蘇一就知道自己一定猜對了。果然,許素傑呆了片刻後,一聲長歎:"蘇一,你和鐘國吵架嗎?"

  "我和鐘國,我們倆小時候天天吵,可能那時候把要吵的架都吵完了,現在我們不吵架。"

  "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你們呀,是因為在一起的時候少,假期裡只顧得上相親相愛,顧不上吵架。"

  是這樣嗎?蘇一側頭想一想,好像有點道理。

  許素傑的手機響起來,她一看馬上按掉。片刻後又響,她索性關了機。很快,宿舍的電話又叮叮叮地叫起來。她沒好氣:"肯定是那頭豬打來的,蘇一你不要去接。"

  蘇一半躺在熱被窩裡織圍巾,也不想下床去接那個電話。它不屈不撓地響了又響,響了又響,響了老半天後終於沉默了。

  許素傑心事重重地在床上躺了很久,最後下定決心般地對蘇一說:"蘇一,星期天你陪我去趟醫院吧。"

  蘇一一怔:"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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