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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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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微微地紅,手心裡微微地潮濕。 他刮了我的小鼻子,結婚很重要? 很重要! 我還要回老家去,把咱倆家親戚都叫上,大辦婚宴,我就要穿金戴銀地嫁給你,好像地主婆一樣,我還要坐花嬌,我不怕俗。 可我怕俗。結婚是個形式,這樣不挺好? 不好,我想結婚生孩子,想相夫教子。 真老土。 就老土! 他擁我入懷,這樣吧,我奮鬥三兩年,等咱差不多有個窩了,不租房子住了,咱就結婚!到時候,你不嫁給我都不行。 你要娶我! 娶! 拉勾! 拉勾! 拉勾的刹那,我的眼裡居然濕了。我悄悄地從後面抱住他,小聲說:你要對我好,不許愛別的女人,這個小屋,只能我們倆來,不許第三個人出現,知道嗎? 當然知道,這是我們的小愛巢啊。 只有我知道,這個小愛巢費了我多少精力,從裝修到裝飾,全是我一人操辦。整個夏天,我奔波在上海的裝飾市場裡,用最少的錢,幹了最多的事情,那木頭的吊燈,西班牙式的壁紙,那粉色的窗簾,都是我親手選來,這就是我和陳北方的愛窩窩。 是的,我管它叫愛窩窩。 陳北方沒有再提去北京的事情,可是我知道他一直有這個念頭,好像北京有更大的發展空間,而我堅持反對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段曉昨在北京。 [時間一滴滴地過去了] 喜芽的大學是在緊張地辦理出國手續的狀態下完成的。 接到葉畫畫的電話以來,喜芽一直在沉默,她越來越寡言了,所有林與飛欠下的債務還清了。在緊張的打工之餘,她拼命學習,爭取到了為數不多的幾張通向留學的通行證。 是她要走。 不是走,是飛。 飛得越遠越好,遠到不知道這世上的悲歡才好。 那個接到葉畫畫電話的夜晚無疑是一場噩夢,而那電話錄音讓她的心千瘡百孔。他可以不愛她,但是,不能這麼貶低她,好像她是犯賤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可以不理她,但不能看輕她,她沒想讓他知道她在替他還錢,沒想讓他報答她,這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打聽過林與飛的消息。 如果是從前她還斷斷續續從葉婀娜那裡知道一些林與飛的消息,那麼這次,她徹底和他音塵永絕。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人戰爭,這戰場是她一個人設的,這仗也是她一個人在打。她滿心疲憊,到處是傷痕累累,她輸了,輸得這樣慘,體無完膚。 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自此遠走天涯,與林與飛再無關係。 告訴薄荷與葉畫畫時,她的兩個好朋友都哭了。她說,回來吧,我們聚一次。 可是,她知道有多難了,她們之間再相見得多少年了?薄荷正忙著打理自己的小家,葉畫畫正忙著到處去演出,只有她寂寞地辦理著一切出國手續,然後,遠走高飛。 走的時候,沒有人送她。 她一個人來,一個人去。 她瘦了許多,風吹起她的裙子和長髮。是的,她開始留長髮了,不再是短短的學生頭了。現在的喜芽,比從前變了許多,唯一沒有變的,是她還穿著運動衣,藏藍色,那是她喜歡的顏色。 此去經年,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她不說,她一個人,默默吞下那暗戀的果。在異國他鄉,消化,讓它變成歲月的珍珠,然後,串起來,她知道,她必須這麼做,必須。 葉畫畫畢業之後找了幾家文藝團體,結果發現並不適合那裡。她以為張凱倫會一直迷戀她,給她投資開演唱會,給她找經紀人,給她大把大把的錢花,給她好多好多的愛,可是不是這樣的。 她沒有想到男人的厭倦期會這樣快。 快到讓她難以承受,只不過短短兩年,她在張凱倫的寶馬車裡發現了新人。 比她更美更高妖氣十足,據說是新出爐的名模,據說在法國模特大賽還得了大獎。 那一刻,她不甘心。 所以,她潑婦一樣站在馬路中間,攔住張凱倫,然後問:為什麼? 這是太傻的問題,如果,如果愛已涼,如果,如果情已逝,那麼,還要去問為什麼嗎? 她有些慌亂,頭髮亂,衣服亂,到處都亂。甚至,她有些覺得自己底氣不足。 做人要有底線,她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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