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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剛剛是青子吧?那輛車上的。」宋嘉嘉像是看穿了嚴墨的心事,「幾個朋友出來聊聊很正常的,不用那麼在意。」

  「沒,我在意什麼?」

  「你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還不承認……嚴墨!你怎麼了?」宋嘉嘉高聲喊起來,嚴墨猛地俯身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捂住了胸口。「嚴墨,你可別嚇我,怎麼了?」

  嚴墨抬起頭,勉強地對宋嘉嘉笑笑:「不知道怎麼了,最近總是忽然覺得胸口很痛。可能是工作太忙,太累的緣故吧。」

  「先喝點熱水。」宋嘉嘉將水杯放到嚴墨的手裡,「好些沒有?」

  「就忽然一陣而已,沒事的。」

  「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有個朋友在中心醫院,我介紹你去。嚴墨,真的不要緊嗎?」

  嚴墨搖搖頭。街道旁的樹木葉子大塊大張的,被風吹得拂過來翻過去。他忽然覺得累,累得人真想睡一覺。青子去哪裡了,她和向盛錫一起做什麼去呢?而自己憑什麼坐在這裡猜測她?

  在宋嘉嘉的堅持下,嚴墨跟著她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才回家。而青子吃過晚飯後才回來,她哼著歌跌坐在沙發上,臉上泛著紅暈。一見嚴墨走過來,青子就撲到嚴墨背上:「嚴墨,我今天好開心!」

  嚴墨默不作聲地放下手裡的雜誌,轉過身把青子按坐在沙發上,自己再在一旁坐下:「什麼事那麼開心?「

  「今天盛錫說要跟我簽約哦,我以後就是他們畫廊的簽約版畫家,還可以開自己的畫展!怎麼樣,嚴墨,我很厲害吧?」

  「嗯。」嚴墨起身倒了一杯水給青子,「喝酒了嗎?」

  「是啊,晚上盛錫請我吃飯慶祝,就喝了一點紅酒。」青子一口氣把一杯水都喝完了,拉著嚴墨的手臂又笑起來,「嚴墨,你為我高興嗎?」

  「嗯。」

  「真是的,你都一點都不興奮。」青子扁了扁嘴,「我要睡覺了,明天週末,我們做什麼好呢?要不去超市好好採購一下,我們家裡都沒有零食可以吃了。」

  「好了,乖,去睡吧。」嚴墨把青子塞進房裡,然後帶上房門。

  青子,只要你對我笑一笑,只要轉過頭來笑一笑,我都會覺得很滿足,可是你的笑卻不是為我一個人的。

  嚴墨站在青子門外在心裡說著。

  正如青子說的那樣,自己和青子是一個家,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維繫著的家。

  早在母親離開的時候嚴墨就明白了人與人之間是多麼脆弱,即使是生育了自己的母親也可以頭也不回地丟下自己。

  如果說還能相信自己擁有什麼,就只有青子這一個人而已。

  D.

  在超市逛足了一個下午,青子和嚴墨推著滿滿的購物車從超市出來,青子提議和嚴墨回家一起做飯。

  在家中小小的廚房裡,嚴墨和青子忙得滿頭大汗,擱在窗臺上的收音機裡正放到一檔情感節目,失戀的女孩子打電話進去痛哭,數落著前男友的種種不是,說自己幾乎痛心到要自殺。

  「談戀愛不是玩死亡遊戲,你要先把父母兄弟親戚朋友以及你自己放在主要的位置上,你這樣子鬧情緒,大家都不好過,說不定你媽媽都被你嚇壞了,她又做錯了什麼?你要她跟你一起受罪?你真糊塗。」

  主持人連珠炮似的一段話讓嚴墨笑起來:「失戀的人有這樣的激情,不如去支援貧困地區建設,說不定可以功成名就。」

  青子說:「你又說冷笑話啊?」

  「我可沒有說笑話,你聽那女孩子那麼痛苦,以後回想自己都會覺得好笑。」

  青子停下了手裡的事:「做人根本是痛苦的,成長也是痛苦的,有些人不敏感,他們的痛苦就少一點。我敏感,我的痛苦就會要多。」

  嚴墨聽出青子語氣裡的那一點愴然,他走到青子身邊從她手裡拿過她在洗的青菜:「你可以開你的畫展,賣你的版畫,哪來那麼多痛苦,別忘了你是藝術家。」

  「嚴墨,你又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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