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孱弱之羔羊(55)_汪軍

五十五

　　唐婭轉過身徑直向前走，我像尾巴一樣不緊不慢的跟著她。

　　走到廣場的出口，唐婭毫無徵兆的回過頭，兇神惡煞的警告我："你走吧，別跟著我。"我點點頭，然後她轉身繼續向前走，我繼續像尾巴一樣跟著她。

　　走了一圈又回到廣場，很久以後唐婭回過頭對我說："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還記得上次李小晉打電話叫你來幫我解圍嗎？"我點點頭，"哈哈，那是我叫她打的，因為好幾天沒有看見你了，擔心你這個傳說中的情聖沒有耐心那麼早就放棄。"

　　廣場西北的方向，幾朵煙花竄上天空，四十五度的前方有兩個人離開了長椅，我沒有動，她也沒有動，還有什麼地方能比深愛的人她的懷抱更溫暖更舒服。

　　"我喜歡收集雜誌，所有有你插圖的雜誌，我覺得你的畫總是給人一種華麗的孤單和明媚的憂傷，就像是幾朵嬌烈的煙花盛放起來堆積在夜幕的一角……"

　　我還沒有說完，但是我隱約的看見唐婭的眼睛裡有一絲驚訝和一絲喜悅，就像是路口的一盞紅綠燈在交替閃爍。

　　我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頂，心臟柔軟的疼痛起來。

　　前方剛剛空著的椅子很快有人坐上去，對面咖啡屋的窗玻上貼滿了慈祥的聖誕老人，舞臺上換了一首新的歌曲。我喝著手裡最後一口奶茶，奶茶早已經涼了，從咽喉清冷的穿過，但這是個很暖和的夜晚，我站在廣場的一角，面前和背後都有很多陌生的面孔經過，我的身邊站著一個我深愛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唐婭。

　　面前七步遠的地方有一個垃圾筒，被擦拭的很乾淨。我走過去把喝空的奶茶杯子和吸管丟進垃圾筒，一簇煙花在頭頂盛開，周遍的空氣裡混雜了煙硝屑的味道，短暫而凜冽。

　　我從垃圾筒走到唐婭的身邊，她的奶茶也喝完了，從她手裡接過杯子重新走回垃圾筒邊，然後再走回唐婭的身邊，唐婭斜著腦袋看著我，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我牽著她的手，她的手指柔軟而乾冷，我掰開她的手掌，把她的手緊緊扣在我的指縫裡，我們在這個聖誕夜裡緊緊的十指相扣。我緊緊扣著她的手指，把手抬到她的面前對她說：

　　"這叫'情人扣'，西方有一個好戰的國家，他們國家的男子滿十八歲的時候就會被送上前線參加戰爭，那些男子離開故鄉的時候會被允許跟戀人單獨呆一個晚上，到天亮的時候戀人就會分開，如果這個時候女方願意守在故鄉等她的男人就會抓住男孩的手，讓他們的十根手指緊緊的扣在一起。"

　　說到這裡我更用力的扣緊她的手指，然後繼續說："那些戀人把這個動作稱為'情人扣'，還有個傳說，如果分別的時候女孩的手指扣的夠緊她的男人就能夠幸運的從戰場回來，如果不夠緊那她的男人就會在戰場上犧牲，他們將永遠不能再見面……"

　　我緊緊扣著唐婭的手指，那一瞬間，我相信我真的感覺到唐婭真的增加了力氣把我的手指扣的更緊了，我們的掌心緊緊的貼在一起，那只冰冷的手在我的手心慢慢溫暖，那雙眼睛也慢慢變溫暖，我能看見眼眶裡漫溢的柔軟。

　　我湊到她的耳邊輕聲的告訴她："唐婭，再過半個多小時，聖誕夜的鐘聲就會響起，很多國家都會迎來他們新的一年。

　　而我們身邊這個廣場也會變成一個浪漫的海洋，廣場的上空將會有一場盛大的煙火節，無數多嬌烈又瑰麗的煙花將會在我們的頭頂綻放。

　　我已經準備好了，那個時候我要許個心願，我希望能永遠這樣扣著你的手，讓身邊的每個人都能欣賞到你最幸福快樂的笑容。我是一個普通的人，我最偉大的理想就是陪在你身邊一直到老。

　　一秒、兩秒、三秒……

　　我們的手緊緊扣在一起的，唐婭白皙的臉蛋上暈開幾朵暖紅，我突然想流淚，皺著鼻子輕聲說："唐婭啊唐婭啊唐婭，你知道嗎？這樣的情形我夢到過很多次。謝謝你能接受我。"

　　唐婭在我懷裡低聲的說："誰說我接受你了？少臭美，'情人扣'這個傳說也是你編的吧。"我點點頭，她瞪了我一眼，胳膊柔軟的纏上我的腰。

　　喜悅的鐘聲終於敲響，盛大的煙花眨眼在夜空綻放，和無數的氣球一起開始點綴這個節日，我如癡如醉的搖晃唐婭的肩膀，唐婭像個調皮的孩子開心的雀躍。

　　什麼叫幸福？

　　你知道嗎？

　　我也是這一刻，在這個聖誕夜才明白的，幸福不是我餓了，你有白麵饅頭我沒有，那你就比我幸福，也不是我想想廁所了，只有一個坑你蹲著我憋著，那你就比我幸福，真正的幸福是我可以和我最愛的女孩十根手指緊緊相扣，你沒有，所以我比你幸福。

　　第二十章、隱形的表白

　　"那時候我穿你給我買的板鞋，你給我買的牛仔褲和你買的背靠背的褂子，挽著你細細的胳膊招搖的穿過洶湧的人群，陽光穿過你密長的睫發篩出稠密的碎花格子櫻花般落在你漆黑的眸子裡，我傻傻的盯著櫻花中自己的倒影，第101次暗暗下定決心從今往後不再沉迷遊戲。

　　要好好陪你，好好賺錢給你花。

　　把自己的女孩寵的像公主，自己也就成了騎雪花驄的王子了吧。

　　可是轉身我就第101次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華麗。

　　"華麗，晚上回去給我寫封信，我也會給你寫的，明天早上丟進郵筒裡，三天之後我們就收到，還有郵票記得要倒著貼。"

　　"好的，但是郵票為什麼要倒著貼呢？"

　　"沒有什麼，好玩唄。"

　　……

　　三天以後，我收到了唐婭寄來的盒子，我們距離這麼近，竟然還要通過郵局。在一整節《管理心理學》的課上，足足用五十分鐘才把信看完。唐婭的字很輕，像飄逸的羽毛，她在給我寫這封信的時候一定也很甜蜜吧。

　　盒子裡還裝著一頭大紅色的絨布小豬，和我手機上掛的公仔一模一樣。

　　這就是唐婭親手製作的煩惱娃娃，紅色的身體代表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一隻耳朵大一隻耳朵很小很小，代表不許左耳進右耳出；大耳朵的耳廓上有一圈圈的年輪，像樹洞一樣代表可以封藏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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