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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她終於忍無可忍,氣咻咻地看著他:「你再這樣說話,我會理解成你在吃醋!」

  「吃醋?」他失聲反問,突然也覺得自己的表現實在是有點像,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他壞脾氣地說:「我只是見不得水性楊花的女人!」

  「你見不得可以不見!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經變成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她憤懣地說,內心卻劃過酸楚,她已經卑微如塵,已經委曲求全,但他還是把她的尊嚴一踩到底!

  「和我在一起就這麼委屈你?」他竟然笑起來,然後說:「那也沒辦法,我還不想放過你,所以你就繼續委屈吧!」

  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在與他的對視裡憤然轉身離去。她沒有注意到他有些後悔的眼神,他在想他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失態呢?見到她和別人那麼自然地講話他的心裡就像有一把火噌噌地就燒了起來。他只是想要刺傷她,好像這樣才能壓住心裡的火,可為什麼在見到她要哭出來的時候,他竟然想要把剛才說的話收回去。

  旅店是包飯的,價格便宜但菜品很豐盛。牛肉湯鍋,乾巴,下關沙鍋魚……楚成浩坐在木質的椅子上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終於他

  啪一聲放下筷子,心裡暗罵一聲「該死」然後朝樓上走去。他有些粗暴地敲門:「開門!」她拉開門的時候,眼眶是紅的。他知道她哭過了。他在出口的時候,聲音竟然變得溫柔起來:「去吃飯!」「不想吃!」她搖頭拒絕,一手撐著門好像生怕他會闖進來。「那我讓人端到你房間來。」他說出的話再一次讓自己驚訝

  了,他竟然向她妥協了。她掃了他一眼,也不想和他再吵下去,說:「我下樓。」她坐在他的對面,暈黃的燈光下,楚成浩抬頭間看到她那麼安

  靜那麼平緩的樣子,臉色蒼白眼神隱忍,他的心竟然有些恍惚。「明天去虎跳峽。」他低聲說。她怔了一下。「多穿點。」遲疑了半天,他還是把心裡的這句話憋了出來。

  然後站起來丟下她,朝外面走去。他隨意找了個酒吧進去,找了個比較偏僻的位置坐下然後點了一瓶酒淺淺地酌飲。他也許久沒有這樣放鬆了,自從楚青海去世後他的心情一直處於低谷,他要收拾淩豐集團的殘局,要應付董事會的利益爭奪,要權衡集團內部的派系鬥爭,也要小心對手布下的陷阱冷箭,有多艱難只有他才知道。他只是為了父親才撐了過來,淩豐集團是父親一生的心血,他不能眼見著它垮下去。好在,現在終於挺了過來,他也能夠控制全域,只是總還是感覺很辛苦。當倪小築說想和同學旅行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地就拒絕了,其實他是想要和她一起旅行,他需要一個人在身邊,但他身邊的那些女人只是迎合他奉承他,而倪小築卻是能讓他感覺到放鬆的人,這多奇怪!當他累的時候就去濱河路與她吃個飯,他在她冷淡的眼神裡會恢復鬥志。

  「不介意請我喝杯酒吧?」有個穿著豔麗大擺裙的女孩坐到他

  的身邊,他微笑了一下,說:「不介意。」他並不在意送上門來的豔遇,何況他也沒必要為誰守身如玉。幾杯下去,這個叫瑪麗的女孩已經膩倒在他的臂彎裡,有些嬌喘地說:「我們換個地方喝吧,這裡人多。」

  他心領神會地帶她走,只是當冷風吹來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竟然清醒了起來,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錢遞給她說:「你還是自己去喝吧!」

  「我不要錢!」瑪麗驚訝地看著他,不明白剛才還興致勃勃的他怎麼突然就冷淡了下來。

  他想起今天和倪小築搭訕的男人,竟然有些心慌,不知道她是否也在外面流連,跟誰呢?他急匆匆地趕回去。站在她的門口傾聽了一下,確定她在這才安心地回到房間。

  第二天,他們包車趕往虎跳峽,司機把他們送到後他們自己攀爬上去。

  倪小築仰起頭來,嘖嘖不已,虎跳峽非常壯觀,陡峭的山壁,巨大的浪花,艱險的「天梯」,只能徒手攀爬。楚成浩先往上走,兩個人爬到一半的時候,倪小築的腳突然陷進了一個縫隙,身體晃蕩了一下,然後就被穩穩扶住了。楚成浩有些急切地說:「小心!」她整個人依在他的懷裡,側身過去,有呼吸拂上臉。倪小築的心微微有些慌,趕緊立正身子離開他的懷抱。

  她低估了五月的麗江,以為是春天,但這裡卻冷得可以。楚成浩掃了她一眼,從包裡拿出一件外套遞給她。

  「不用!」她有些倔強地說。

  他不由分說把衣服給她穿上,給她扣紐扣的時候,她別過臉去,而他的手竟然微微地戰慄了一下。

  他們什麼時候竟然這樣親密了?

  從麗江回來後,他們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他對她不再粗魯暴躁。他們之間也能閒散地說上幾句,很客氣的樣子。那幾日的相處,他們之間好像都在竭力地避免吵架,在陽光安好的午後他們坐在旅店的四合小院子裡,他在電腦上處理文件,她就在一邊翻看一本書籍。偶爾他的目光會從電腦上抬起來望向她,她這樣靜謐的樣子,在他心裡悠長而過,如一陣暖風。她會靠在椅子上小憩一會

  兒,醒來的時候身上都覆著他的外套。她有些尷尬地想還給他,卻在看見他有些動怒的樣子時,低聲地說了句:「謝謝。」她亦會去廚房幫忙,她不知道她在廚房裡忙碌的時候,她的樣子落在了他的眼裡。

  2

  回去後,他到濱河路的次數依然不多,好像已經遺忘她在這裡。但他的出現總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有次她剛剛醒來,睜開眼愕然看到他就站在露臺那裡背對她抽煙,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她躡手躡腳起身,他忽然轉過身來,她下意識「呀」一聲然後雙手交叉抱住自己的手臂,警惕地看他。

  他朝她一步一步過來,她緊張地扭過頭閉上眼睛。半晌沒有動靜,微微睜開眼來,他已經不在。她松下一大口氣,重重躺在被褥上。

  還有一次,她正在書房看書,聽到門聲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阿蘇,卻竟然是楚成浩。她沒有聽到他的汽車聲響,慌亂地站起來時書倏然落到地上,她為自己的驚恐感到尷尬,他的眉頭皺起來也仿要動怒,但只是狠狠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她曾跟司機提過不要去學校接她,免得被同學撞見,她可以自己開車。老城也沒有堅持。她偶爾去探望劉嫂,他們一家住在郊區的一個鎮上,劉嫂在鎮上開了一家小餐館,只有七八張桌子,請了一個小工,丈夫也不再出門做工,兩個人守著店子生意也慢慢轉好。

  每次她去,都給劉嫂帶很多禮物,她對她始終有一份親情樣的感情。劉嫂的兒子夏小健長得有些敦實黝黑,像他爸。「淘心得很。」劉嫂歎氣說,「我和他爸一直不在他身邊照

  顧,掙錢給他,他卻一點不理解,總說我們對他不夠盡心……」「小姐,我不該絮叨。」劉嫂笑笑,給她續茶。「他小,終有一天會明白父母的苦心。」她安慰劉嫂,心裡不

  由想到自己父母,難過不已。「小姐,你還是讓我在你身邊伺候你,瞧你瘦的。」劉嫂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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