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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小築!」莫淺淺本是不放心,待到可以通行並沒有折回。她到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她有些失望地轉身卻驚訝發現倪小築竟然還在機場大廳!

  沒有趕上飛機?莫淺淺看到虛弱不堪的倪小築,她的臉色蒼白,嘴唇青紫瑟瑟發抖,眼神好像失去魂魄呆滯茫然。

  「小築!你說話呀!發生什麼了?」她急切地喚她,哭著抱住她,倪小築的樣子讓她害怕。她雖然在呼吸,卻好像沒有生命,像是一具空曠的軀殼。以前的倪小築呢?那個美麗聰慧的女子,那個幸福明亮的女子,到底去了哪裡?她只能痛惜地看著好友枯萎,看著她憔悴絕望,卻無能為力。

  莫淺淺是第二天才知道交換生取消的事,她氣急敗壞地去問學院主任,但對方也只說是McGill單方面取消計畫,他們也很無奈。莫淺淺覺得這一切太過詭異,好像有一雙手在黑暗裡操縱著一切。倪小築在機場發生了什麼?她已經換過登機牌,卻沒有上飛機,到底是為什麼?就算是McGill取消計畫,但她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又是誰告訴倪小築呢?

  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那天回去的時候她發起高燒。莫淺淺留在公寓照顧她整晚,她渾身汗濕不停囈語,在噩夢裡不斷掙扎,她喚不醒她,只是握著好友的手,落下淚來。

  大病一場,倪小築更加瘦了,眼睛深陷下去,大把掉頭發,越發地沉默,長時間地坐著,老半天不動一下,仿佛一座雕塑。

  2

  倪小築是在一個傍晚的時候回到濱河路的房子。她穿一件露背裙裝,整個背部全露幾乎到底線,裙叉很高,一雙黑花網襪,外套裘皮上衣,顯得性感妖嬈。她化了極濃的妝,唇部塗飽滿水紅色唇膏,水盈盈姿態曼妙。

  見到她,阿蘇有些訝異:「倪小姐……」

  「給你家少爺打電話,我在這等他。」她靜靜走進去,有冰粒砸到窗戶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這個冬天,出奇漫長寒冷。

  她坐到三角鋼琴前,自顧自地彈起來。她今天太不一樣,阿蘇他們也不敢驚擾了她,只是遠遠站著,聽她彈琴。

  倪小築不太會彈琴,小時候母親有教過一些,但她卻更喜歡和父親一起去建築工地,戴小小頭盔在水泥鋼筋之間仰望。只記得的是一首莫札特的《小星星變奏曲》,她用手指一個琴鍵一個琴鍵地敲下去,倒也能成調。

  她有些後悔,應該多跟母親學些鋼琴,多做一些讓母親歡喜的事。現在想做,卻再也沒有機會。

  聽到外面汽車聲響的時候,她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落到琴鍵上。她能感覺到他靠近的氣息,心裡漸生怕意,但只是

  轉身,婉約朝他微笑:「楚先生。」

  他揮手,讓阿蘇他們下去。

  「為你的朋友用人來的?」他脫下外套,松了松領帶,揶揄地說。

  「你的目的不過是想要我,不必大費周折。」她嫣然地朝他微笑,回轉身手指在琴鍵上按下一鍵,很清脆的聲音。

  楚成浩走到她身後,抬手扭轉她的面孔對著他:「看來你並不擅長彈琴。」

  她薄薄的嘴唇微微啟開,非常誘人,眼裡都是傲然之色。他低頭狠狠地吻住,她的手為了支撐他的力道重重壓在琴鍵上,琴鍵發出巨大鳴音。他的吻漸漸急促,就著濃烈呼吸,然後一把攔腰抱起她朝樓上走去,她抬手勾住他的頸項,蒼涼地遞過自己的唇。

  她知道她已經萬劫不復了,或者早已經萬劫不復,在遇到他的最初。她知道他是不達目的不罷手,她不會眼睜睜看著牽涉進無辜的旁人,只是他們之間的恩怨,是他們之間的戰爭,該由他們自己解決。

  楚成浩離開的時候,她輕聲說:「明天除夕,我想見你。」

  他不置可否,在一片黑暗裡離開。

  她沒有睡在這裡,在聽到他開著汽車離開後,她也起身離開。雪勢漸大,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在茫茫大雪裡穿行,沒有哭,只是眼淚不斷地湧出,好像身體被破了洞,汩汩的。

  莫淺淺讓她去她家過除夕,她拒絕了,只說已經答應劉嫂。劉嫂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也說已經答應莫淺淺。她不知道楚成浩今天是否會來,但她一早就去漢風海鮮酒樓訂下豪包。她訂了很多海鮮,龍蝦刺身、蟹黃魚翅、蔥油生火焗四頭鮮鮑、俄羅斯鯇、左口魚……

  她早早地到酒樓等候,32樓的旋轉,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雪茫茫一片,街道、屋頂、樹木……如甲蟲一樣的汽車緩緩前行,

  整壁天空都是灰蒙陰沉。遠處有人在放煙火,繽紛靜默在天空中打出絢麗圖案然後熄滅。她想到以前除夕,也會在花園裡放煙花,劉嫂只許她放手持小小煙火,大的一組組煙花就讓園丁小柯點燃。所有人都在花園裡觀看,那時候是真正的快樂。想到那時的情景,她嘴角不禁抿成笑容。

  聽到有聲響,她回轉身去,是楚成浩,他到底是來了。她松下一口氣。「看來你對你朋友用人不錯,竟然可以委屈自己和我同桌吃飯。」他奚落她,脫下外套圍巾交給服務生掛好。她不理會他的熱嘲冷諷,讓服務生開始上菜,然後給他倒滿酒。她自己舉起杯子說:「新年快樂!」他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會如此平靜,她心裡應該是恨極他的,

  這樣的反常讓他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她仰頭喝下杯中紅酒,笑著說:「放心,我不會下毒。」他注視她,而她只是微笑,看不出端倪。他端起酒杯笑了笑,仰頭喝下去。他並不擔心她會做什麼,在他的眼裡,她就是他手裡的一個玩具,他已經知道她的弱點在哪裡,只要他摁住她的弱點,她就會束手就擒。他看著她有些勉強的笑容,已經猜測得出她不過是想要討好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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