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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尷尬地望著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剛趴在他胸口的誤會。

  安洛甚至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問阿汐:"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和阿汐認識?我納悶地看著阿汐,他似乎並不願意解答安洛的疑問,只是輕輕地把鐵鍬放進我手裡,趁我不注意吻了我額頭一下就跑。

  "親愛的,我明天來接你!"

  我看著他撒開長腿好像長頸鹿一樣的奔跑姿勢愣了半天,回過神來的時候,安洛已經氣呼呼地擦過我的肩膀走了,剩下霍莎眼神複雜地注視著我。

  "你真的和那個阿汐在一起了?"我默默地從她身邊走過,她突然問。

  我沒有回答。

  我的心在滴血。安洛他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他居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走了。他走得那麼決絕,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白襯衣在橙紅的陽光下發出凜冽的光。

  我才知道,原來溫和的安洛決絕的姿勢也可以這麼硬,像一把刀,紮進我的心裡,插在最柔軟的要害,好像我們是仇人。

  第2章霍莎

  世界上,只有被小心翼翼圈養的小白兔才配形容成單純,像我們這種生活在森林裡靠自己找草吃找溫暖窩冬的,即使是白兔也已經是一身髒不拉兮的灰毛了。所以,乖乖回你的籠子,回你的小兔子身邊去,別以為是朋友,連狗都他媽媽的要很單純。

  --許薇

  1.秘密的等待

  七歲以後,我開始陷落於一場患得患失的等待,綿長,看不到盡頭。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等待的,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份讓我心安的情感。爸爸離開以後,我的心就被什麼東西給塞得滿滿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卻又找不到出口。

  我期待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出口。

  八歲的安洛由他媽媽牽著,在我面前收住腳步,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我的傷心。他溫和安靜地微笑。白皙的臉龐微微泛著象牙色的光芒,好像有陽光淡淡地打在他臉上,用金子給他上了一層淡淡地蜜粉,一如想像中天使的美好。

  我良久地注視著他,還有他塞在我掌心的大白兔軟糖,徒生莫名的淒涼傷感。

  他和許薇,都那麼的美好。他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右,映襯得我是那麼那麼的孤單無助。

  他就像陽光照耀我的臉,在我最傷心的時候。可是,為什麼我又能從他臉上看見那麼明顯地寫著的失落,寫著他的無能為力?

  他的這束陽光,是淡白的,就像這個城市冬天的日光,雖然給了我希望,卻無法帶給我我想要的溫暖。

  他會牽我的手過馬路。他的手掌寬厚,皮膚細膩略顯乾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每一條紋路,卻並不覺得柔軟。哪怕是每一個冬天,他握著我的手,摩擦著,為我焐熱每一根冰冷的手指。

  他給我畫畫,無一例外是大朵大朵的向日葵,張著笑臉擁擠在一起,整個畫面都是燦爛。可我不得不告訴他,最愛向日葵的梵古是個不愛笑的抑鬱征患者。他愕然,悶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得我輕聲說謝謝,打破僵局。

  我們跳舞。拉丁、探戈、國標……面貼面著,身體相契著,肌膚相親著,我能聞到他呼出的灼熱氣息,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心跳,我的心會慌亂,卻始終沒有歡喜。他臉上掛著招牌的笑容,我也無法探知,他的內心是否在因為我而悸動。

  無論是多麼曖昧的姿勢,他都是循規蹈矩,鎮定自若。

  我有時候在想,那一年山坡上出現的少年,真的就是我面前這個男孩嗎?

  為什麼記憶那麼美好,現實卻冷得像冬天裡的冰霜。

  但我沒有表現出來。

  這麼多年來,我在他面前溫婉而乖巧,就像養在溫室裡的百合花,清涼的安靜的美好。只不過是因為,我感覺到他希望我這樣,在他的關愛裡毫無水土不服的不良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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