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青春逆光的傷口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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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後,十分厭惡的剜了服務員一眼,然而白慧慧的胃口卻被吊高了,她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這雙鞋,還不時朝我看看,我儘量逃避著她期盼的目光。 「你看看,怎麼樣呢?」白慧慧開始徵求我的意見。 「一般吧,這些外國佬賣東西就是賣牌子,總想坑害你們這些小朋友。」我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話音剛落,白慧慧的臉色隨即暗淡下來。 「你可以先試試,我感覺挺不錯的。」服務員太善解人意了,職業造就了她的臉皮。 「也行,你就穿上看看吧,合適了就買唄!」我假裝豁達的說。 於是,白慧慧就坐下來,脫去她原來的那雙洗的發白的休閒鞋,再換上了這雙昂貴的運動鞋。完了之後,我仔細打量了幾下,眼前頓時一亮。誠然,這雙運動鞋配在白慧慧的腳上,確是恰如其分,將她的兩條腿修飾的更加修長,挺拔。但考慮到我現有的消費水準,我只能皺皺眉頭說了句:「太太太一般了,看起來像穿了個大頭棉鞋似的。」 白慧慧一聽我的點評,急忙脫下鞋子,怏怏不樂的走出了「阿迪」店。最後,我把她哄到了「李寧」店,花費了八十元在這兒給她買了一頂休閒帽。看著白慧慧把帽子戴在頭上,我樂呵呵的笑了。 當我們走出「李寧」店的時候,高陽和柳亞男就出現了。柳亞男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風衣,臉色好像清瘦了一些。我掃了她幾眼,發覺一段日子不見,明顯有些陌生了。難道時間真能沖淡一切嗎? 高陽一看見我,連忙風風火火地給我來了一個擁抱,我心裡雖然有一百個不樂意,但也是無可奈何。白慧慧和柳亞男手拉著手,很默契的攀談起來。 「姐姐,都買些什麼呢?」白慧慧饒有興趣的問道。 「買了雙鞋,『耐克』店的打折貨。」柳亞男掂量著手裡的袋子說。 「多少錢呀?」 「七百多吧。」 白慧慧的臉突然繃了起來,不支聲了。 「你們買什麼呢?」柳亞男問。 「哦,沒……沒買什麼,隨便看看。」白慧慧沒有提頭上的那頂帽子,好像它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呵呵,你們忙吧,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再轉轉。」我找了個藉口,拽著白慧慧,溜之大吉。 白慧慧嘟噥著嘴,凶巴巴地甩開我的手。我知道她生氣了,連忙搜腸剮肚地給她講一些笑話。可我的笑話講完了,她還是沒笑。望著這丫頭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忽然感覺心裡特別愧疚,像欠了她很大的債務一樣。當然,我也深刻體會到了做為一個窮人的辛酸。雖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我是不是也該嘗試著去做做金錢的奴隸呢? 又過了一個星期,經過許多次日日夜夜的心理鬥爭,我最終決定去勞務市場打工。勞動 是光榮的。我在心底盤算著,等我掙到「第一桶金」的時候,我就可以趾高氣揚地去買回那雙「阿迪達斯」了,而且下個月就該到白慧慧的生日了,這或許也是一份特別的驚喜吧。 週六一大早,我換上一套筆直的西裝,系了條領帶,還用定型髮膠梳了個油光發亮的偏分頭。樓下的瘦老頭看見我後,小聲地說了句,這小夥咋折騰的跟個漢奸似的?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吧,劉德華天王當年就是這樣子的。 勞務市場裡,摩肩接踵,人聲鼎沸。我穿梭在其中,不知不覺就感受到了愈來愈重的就業壓力。不過,使我稍感欣慰的是,自己畢竟是一所正規院校的大學生,相比于眾多的民工同志來說,我想自己還是有一定競爭力的。所以,我首先選擇了一家大公司的招聘攤位。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熱情接待了我,並詢問了一些問題。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但當她知道我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時,她的表情驟然冷卻,接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把我哄走了,還沖我說了聲,小鬼,別再來這兒搗蛋了。 我又接連諮詢了幾個攤位,可結果都是不甚理想。當時,我的心情沮喪極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一些小公司攤位。令人大跌眼睛的是,這些小公司大都招收一些下苦力的民工,而對我這個西裝革履的有為青年不屑一顧。想想自己身為一名大學生,本應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學習,如今卻還要和這些民工朋友來搶飯碗,我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了。 正當我苦悶無助的時候,一個憨厚的男人叫住了我。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俺是『七頭崖』純淨水有限公司的經理,現招收一批送水的員工。月薪五百元,你有意思嗎?」 一聽到「送水」這兩個字,我心裡一陣難受,鼓足勇氣說:「本人是ZZ大學02屆的正規大學生……」 「哎呀,太好了,原來是校友啊!我是73屆的。」男人親切的和我握了握手,隨後又指著遠處一個擦皮鞋的老漢,說,「那個傢伙也是咱學校出來的,67屆的……」 我努力的笑笑,心痛卻翻湧而來。 「考慮的怎麼樣了?小師弟。」男人問。 「好吧,先幹幹再說吧。」我無奈的答應了。 …… 次日清晨,鳥兒還沒醒,蟋蟀也累了,我開始去上班。新的生活就此開始了。 其實送水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也不是什麼體面的工作。每天,我幾乎都是低著頭,去各個地方送水,遇見尖酸刻薄點兒的用戶只能忍氣吞聲,完成後還要等著收錢,幹活累也不討好。特別是碰見一些高層的寫字樓,有時電梯壞了,還要一步一步爬上去。記得有好幾次,站在高高的摩天大樓上,我都產生過放棄的念頭,但一想起那雙昂貴的「阿迪達斯」和白慧慧望穿秋水般的眼神,我一咬牙,硬是將臨近熄滅的鬥志又重新燃燒起來。 就這樣,一路下來,半個月已經過去了。白慧慧偶爾打電話來,我撒謊告訴她,我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兼職。為此,我還一次又一次地推遲了我們的許多約會時間。 一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樣去送水。我穿著公司裡發的藍色工作服,脖子上纏著條破毛巾,肩上扛著一大桶水,然後敲開了一家別墅的門。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招呼我進來。 我客客氣氣地幫他換了一桶新水,然後等待著收錢。中年人摸摸口袋,發現沒有零錢,接著我就聽他對裡屋喊了一聲:「男男,把書桌上的零錢拿來。」 不大一會兒,從裡面出來一個女孩。 我定睛一看,頓時傻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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