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青春逆光的傷口 | 上頁 下頁


  儘管我十分鄙視這本沒有任何意義的《大學生行為守則》,但是遇到一些公共場合時,我還是會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兒八經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形象。這是我一直引以為榮的優點,而梁一同學恰恰就缺乏這種品質。與我的含蓄內斂相比,他總顯得有些飛揚跋扈。

  一想到這些,我忍了忍即將上來的煙癮,把手裡的那根煙小心翼翼地裝在了上衣的口袋裡。梁一自我陶醉的吐了一口煙圈,向前走去。

  那邊的彩旗兒依然迎風飄揚,美人兒依舊刹那芳華。文學院科學大道的道路上已是人頭攢動,趨之若騖。轉眼間,中文系方舟文學社和外語系環球社的周圍已經聚集了更多的同類,例如愛心協會,吉他學習協會,電腦愛好者協會,青春舞蹈協會云云。這些人就仿佛是街道邊林林總總的小商小販,他們差點兒沒吆喝出來,瞧一瞧,看一看呀,吐血割腕跪求跳樓大拍賣嘍……

  那會兒,我們被一群號稱少林武術協會的熱血青年們給圍住了。一個貌似和尚的光頭走上來,抱拳說:「兄台,想對付你的野蠻女友嗎?那麼就請加入我們的武術協會吧。」

  梁一上前,拱手施禮說:「還需要像你們一樣剃頭做和尚嗎?」

  「那到不必了。」光頭微微一笑,飛快地把手伸向頭頂,再狠狠地一抓,就把整個頭皮 給扒了下來。

  眾人愕然。

  「別擔心,這個是假頭皮,道具而已。」光頭整了整自己油油的中分頭,又把頭皮給戴了上去,並且還對自己的同夥小聲的嘟噥了一句,「這天氣真他媽的熱,一點兒也不透氣,過一會兒該輪到你戴了。」

  尹明明一看這架勢,連忙催促我們快走。事後這小子告訴我們說,最近他的頭上總是長頭皮蘚,需要保持腦袋的通風和透明度。

  走了幾分鐘,我和尹明明蹲在了一棵茂盛的大梧桐樹下,開始研究過往姑娘們的美腿。而梁一又點燃了一根煙,這會兒他選擇在一個「賓士」轎車旁,看風景。

  尹明明很快就被一條美腿給迷住了,他還喃喃自語的說了個成語,秀色可餐。一提到餐,我就肚子就開始抗議了。其實美色對我們來說,畢竟是一種精神食糧,無論它今後的地位如何的提高,也不會淩駕於糧食大米的頭上。美色在關鍵的特殊環境下,總顯得那麼的蒼白而且微不足道。可我們的老祖先們卻總是喜歡給那個柳下惠同學戴上高高的帽子,說人家「坐懷而不亂」,真假與否,我們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不過請允許我提出自己的一個疑問,是不是當時這小子沒吃飽飯呀?

  正當我們起身準備去享受物質食糧的時候,一身黑制服從我們眼前晃過,他正朝「大奔」的方向奔去。梁一此刻還在「賓士」旁抽煙看天不亦樂乎。恰巧有一對挽手而行的小情侶經過,他們很自然地把旁邊的梁一和『「賓士」聯繫在一起。女的對男的說,你們年紀相仿,瞧瞧人家混的,人家已經開「大奔」了,而你卻連個「三槍」自行車都不捨得買。男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他梗著脖子,最後說了句,急什麼?我他媽博士學位還沒修完呢!

  這時候,黑制服已經晃到了梁一面前。梁一迅速掐滅了還剩大半截的煙火,表情緊張呆板。

  黑制服是學校的保安。他的主要職責就是監督學生,維護學校的生活秩序。不過,保安隊伍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純潔高尚,他們有的濫用職權,以檢查學生證為名,騷擾校園內漂亮的女生。有一次,一個保安檢查某女孩的學生證時,竟然意外地發現裡面還夾著一個超薄的避孕套。

  「你好,先生!」黑制服敬了個禮,恭恭敬敬的說,「車輛按規定是不允許停放在這裡的。」

  「這……」粱一有點兒語塞了。

  黑制服又用手朝一個方向指去,說:「我們的停車位置在那邊,要不我帶你去看看?」

  「哦,不用了,領導開會馬上就要結束了,等會兒我儘快把車開走。」梁一定了定神,泰然自若的說。

  「那好,謝謝合作。」黑制服又敬了一個禮,轉身走了。

  梁一喘了一口粗氣,連忙用手向我和尹明明示意,跑啊,快點兒跑啊!

  我們心領神會,飛快的跑了起來。在奔跑的途中,我回過頭來,發現遠處的黑制服正在和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說話,那男子指著那輛轎車,好像要證明些什麼……

  到了集體大食堂,各個視窗基本都已經關閉了。後臺掌勺的大師傅們已經端著飯碗走到了前臺。他們邊吃飯,邊看電視。三十四英寸的大螢幕裡,明星李紋正在和一個男子跳惹火性感的貼身舞。忽然間,一個新來的小師傅不小心把一個饅頭給弄掉了。那個不聽話的饅頭像滾輪一樣飛快的向前滾去,小師傅在後面急促地喊著,饅頭,饅頭呀。頓時,場內一片寂靜,在場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了李紋的上身區域。

  我們在商店隨便買了一些食物,就匆匆趕回了宿舍。那時,張志超正在睡午覺,地上還扔了幾團衛生紙。掃地的時候,我總感覺裡面的分量沉甸甸的,似乎還夾雜著張志超體內的某些氣息,不由讓人浮想聯翩。

  尹明明磕開一個雞蛋,剝去蛋皮,露出白嫩嫩的蛋青來,正當他仰口準備吞食的時候,隔壁宿舍的高陽闖了進來。

  「哎呀,生活水準不錯嗎!都吃雞的卵子了!」高陽陰陽怪氣的嚷嚷著。

  「錯了,不是雞的卵子,是雞的煮熟了的受精卵!」尹明明悠然自得的說。

  我一琢磨,說:「不錯,還真他媽的有點兒意思。」

  梁一聽後,革命熱情馬上就被調動起來了。他喝了一口農夫山泉,說:「我給你們講個我自己的親身經歷吧。」

  我們立刻靜下心來,圍著梁一繞成了一個圈子。梁一說:「有一天,我獨自去外面散步。在經過一棟房子的時候,突然從房子的二樓飛下來一個東西,差一點兒就掉在了我的頭上,我低頭一看,操,原來是個剛用過的避孕套。當時我就感到十分的惱火和噁心,於是我沖到房子的大門口,使勁的敲門。不大一會兒,門開了,出來一個老頭,他說,你那麼大力,敲什麼呢?我問,這房子的二樓上住的是什麼人?老頭有些不悅,不耐煩的說,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上面住的是我的兒子和他的未婚妻。我聽了以後就把避孕套遞給老頭,說,好吧,我只想告訴您,您的孫兒剛才從二樓的窗戶上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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