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川浪漫交響曲(52)_軒軒

五十二

　　沈真秋看著面無表情的姜敏惠，但是她的手快得好像要看不清一般不斷地落下抬起，落下，落下地彈著鋼琴鍵，好快好快的速度。他驚訝地望著她，這是什麼？！

　　把一開始的PP（最弱）彈成FF（極強）？！！……？！

　　他盯著她的手指，看她轉換技法，快得要看不見了--這是什麼曲子？！

　　而且，好快！！

　　這首曲子可以用這種速度彈嗎？！

　　沒有辦法。沈真秋迅速彈奏起鋼琴追上她的速度。

　　"拉赫曼尼諾夫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

　　"聯彈？！"

　　"真秋王子也在彈嗎？！"

　　被鋼琴聲吸引的兩個女生，按耐著被極強節奏勾起的猛烈心跳聲，從門上的小窗戶往裡面偷看，然後發現不對，其中一個女生首先說："咦？！真秋王子在伴奏耶？！"

　　"不會吧？！！！"

　　"這麼說，那個女生在彈主旋律嗎？！！騙人！！"

　　她們正驚訝間，站在她們身後的，追著沈真秋來的連彩珠也面色震驚地立在那裡。

　　"唔。"聽著耳邊極快的鋼琴聲，沈真秋的額頭上滑下一滴汗來，音符好多！！

　　--她還是在擅自作曲！！而且……

　　他瞟了她一眼，姜敏惠已經渾然忘我了。沈真秋知道，今天她一開始彈就很忘我！她只是憑著一股衝動在彈嗎？！

　　不行，這樣不是協奏曲……

　　要停下來嗎？

　　沈真秋再望她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可惡！！我得配合你來伴奏！！

　　他的一雙大手也開始迅速遊弋在黑白鍵之間：那麼！就來聽我的音！！！

　　一霎那，姜敏惠原本仿佛著魔般不理會周圍事物的雙眼，突然閃現了光，她輕輕一合疲倦的眼睛，果然聽見啦！！是管弦樂團--小號！小提琴！大提琴！！大家都在--

　　她睜開眼，望向在自己身邊伴奏的沈真秋，他也抬起了眼望向她，兩人四目相對，終於，連空氣中的音符也達成了共識。

　　更快--更快--

　　音符越來越快--

　　痛快的鋼琴演奏！！！

　　"好厲害！！"

　　"不會吧？！"

　　"真秋王子彈伴奏？！"

　　終於，小小的練習室外，越來越多的學生呆呆地彙聚在那裡，他們聽著從裡面傳出來的驚人音樂，紛紛擠在視窗想往裡面一探究竟。

　　就連剛好路過的江老師，也臉上寫滿不可思議，心想是誰在彈？快步走了過來。學生們見到他都紛紛讓出一塊地方來，也方便他往裡面探勘。於是，他看見--

　　一個瘦弱（以前沒這麼瘦）的留著妹妹頭的女生，正在以快得驚人的技法全情投入地彈奏著鋼琴。

　　"好快！！"江老師立刻驚呆了，臉色蒼白地說："超難技巧……"

　　在他已經完全變成化石狀佔據著視窗的位置時，身後的學生已經議論紛紛：

　　"她是誰啊？"

　　"好厲害耶！！"

　　"管弦S團的'浣熊'？？"

　　"啊？！"

　　"我想，"被沈真秋趕出練習室的其中一個女生猶豫地說，"她是真秋王子的女朋友吧？"

　　"你亂說！！"

　　也有的學生表示抗議。

　　"可是，"那個女生委屈地小聲說："他們總是出雙入對。今天也是……"

　　"我知道！！"和她一起的女生很肯定地說，"他們今天又牽手走路（那是因為姜敏惠走不動了）哦！！"

　　於是，有不少學生都忽然想起了什麼，以下是誤會大集合：

　　"常常在討論晚飯吃什麼！！"一個男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

　　"那個女生總是粘著沈真秋，他也沒生氣！！"

　　"他們同居的傳言是真的嗎？！"

　　"是哦--難怪~"

　　正在偷窺的江老師卻對身邊人的議論仿佛充耳不聞，他興奮地瞪著演奏的人。

　　"明明彈得亂七八糟，"學生們又繼續將注意力放到音樂聲上來，"兩個人的音卻絲毫不差，準確無誤！！話說回來，那個女生……究竟是什麼人啊？！"

　　（4）

　　泉川音樂學院特殊部裡，鋼琴練習室裡依舊如往常一樣，傳出陣陣奇怪的叫聲--

　　"噝--呀--啵！！！"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大白癡！！！"

　　今天第N次被沈真秋痛敲頭頂的姜敏惠抱著頭，含著熱淚瞪他，真秋學長是惡魔~惡魔~

　　"說幾遍你才會懂？！！"沈真秋憤怒地說："要注意聽我的聲音呀！！"

　　"我有在聽啊……"姜敏惠低聲說，"真秋學長的聲音，我每一句都認真聽了~"

　　"哐--"又一記頭頂攻擊。

　　"嗚哇~對不起--"

　　"你有在看譜嗎？！"沈真秋提起姜敏惠的後衣領叫道。

　　"對不起--對不起嘛！！！"

　　維克托老師--……

　　沈真秋捏著姜敏惠的臉，往兩邊拉扯，原本是要發脾氣的，卻因為她好笑的臉而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回憶，不禁愣住了。

　　"真秋學長……？"姜敏惠的嘴巴被扯得大大的，她雙眼迷茫地望著他。

　　維克托老師……

　　我現在正在"開墾地"努力著。

　　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名比你還要厲害的指揮，到時候，再見吧。

　　沈真秋的嘴角輕輕揚起了弧線，他的神色溫柔，露出了天空般清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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