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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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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如脫韁的野馬,穿梭在時間的空隙,大一的一月十六日,我對葉蕊說今天帶你吃遍成都所有的名小吃,那天我們邊走邊吃,韓包子,鐘水餃,龍抄手、夫妻肺片 ……回到學校後兩人快變成了賴湯圓,撐得路都走不動。大二的今天,我和葉蕊坐在遊樂園的翻滾列車上,時起時落,驚聲尖叫。下車後,她臉色蒼白,魂魄消散,走路也偏偏倒倒,我一把將她背在背上,揪著她的小鼻子說:"笨蛋!真是個膽小鬼,看你的熊樣,像要死了似的。"葉蕊一聽,一邊掙扎一邊就地行刑,舉著拳頭說,"誰是膽小鬼了,誰熊樣了!哼!要死也要拉著你墊背!"大三的這天,我拉著葉蕊去會展中心溜冰,出來的時候葉蕊看見禮品店裡一對茸毛小熊,一公一母,薩是可愛,非要買下來不可。還把那只小母熊送給我,說要我在睡覺時一定抱著它,這樣,她也能感覺到我的擁抱。現在,這只可憐的小熊早被我丟棄在寢室的角落裡,蓬頭垢面,灰塵彌漫,兩隻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對我無盡地嘲弄。這段時間我強迫自己不要想她,不要想她,做很多的事情,想讓自己忘記這一切,但我還是失敗了,那些記憶深處的柔情與甜蜜,一擁而出,擠滿了我的大腦,哀傷的河流又一次不可抑制地奔流開去,一瀉千里。我的眼睛不自覺地膨脹起來,淚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醫生說今天可以出院了,我去結了賬,帶著林靜走出這個充滿藥味的醫院。天氣很好,沒有風,在路過春熙路的時候我提議去吃必勝客,醫院裡的東西太難吃,該給她換換口味了。我點了一份套餐,林靜右手拿叉子,左手拿著可樂,一陣狼吞虎嚥,嘴裡包著東西,不時地睜大眼睛對著我笑。我拍拍她的頭,微笑著說,慢點,慢點,你才好,不要那麼急。林靜笑得更加燦爛,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嗯,嗯,你真好。 我抬起頭看著窗外,這裡是成都市的商業中心,繁華地帶,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這個美麗的城市欣欣向榮,蓬勃發展,未來一片光明,而我的光明又在哪裡?我徒然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眼裡一片悵惘。 這時候,必勝客的大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定眼一看,廖冰!還有人,閻玉明!媽的,兩個敗類!我心裡暗暗罵道,不對,跟在閻玉明後面的那個是......劉......劉夏!!!我無比震驚,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我看著他們買了東西,三個人在一個角落裡坐下,低著頭說話。我心裡一片慌亂,劉夏跟著他們幹什麼?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難道......我頭一下就大了,亂得像一鍋粥。 我的腰部一陣震動,手機響了,是我媽打來的。我問老媽,什麼事? "你考試考完了嗎?"老媽的聲音有點悲傷。 我猶豫了一下,說考完了。 老媽一下就在電話那邊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說:"那你快過來......你小姨......你小姨她今天下葬......"。 成都的太陽總是那麼吝嗇,不願輕易施捨自己的光和熱,不一會兒就躲藏在灰濛濛的雲層後面。趕到鳳凰山公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過,陰風瑟瑟,枯葉飛揚,在青色的山坡上,豎立著一排排高矮不一的墓碑,高大的墓碑代表著有錢人家,矮小的墓碑顯露出死者生前的貧寒。在這場死亡的聚會中,誰是高貴,誰又低賤,誰又在真心地落淚。我去得晚,大部分親友都已離開,剩下我媽和我爸還站在那裡。小姨的墓碑不大,但莊重肅穆,周圍擺滿了鮮花。我上了三炷香,深深地三鞠躬,感覺胸口空空地痛。小姨的照片放在面前,淡淡的笑容,依然那麼和藹。一生未嫁的小姨,就這樣孤單地走了,在她這短暫的人生中,她想念著誰,誰又曾為她而哭,逝者長已矣,生者何所哀,此去經年,她還會活在誰的心中.我傷心得想著,鼻子禁不住又酸了起來。老爸扶著老媽,在這冬日的寒風中默默地佇立著,媽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淚水,只有歲月的痕跡依然深深地烙在臉上,那一刻,我發現,我的父母已經是多麼得蒼老。 嚴打事件 再過三天就要放假了! 由於各個系的考試安排不同,放假的時間從不統一,只是校園裡的人日漸稀少罷了。食堂也漫不經心起來,五毛錢的飯當作三毛錢來打。計科院放得最晚,三天后還要考最後一門,然而猛男和鴨子早已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年。 騷人和楊帆要準備畢業設計的課題,可能就不回家了。前幾天忙著照顧林靜,經常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感覺身心疲憊。兄弟們說我瘦了,我也感覺有點,今天中午起床洗臉的時候,看著水中我的倒影,恍恍惚惚,神情慘澹,面色蒼白,雙眼無神,我無奈地笑了笑,都快認不出自己了。騷人起來後說今天天氣不錯,大家都不要在寢室裡呆著,出去曬曬太陽,驅驅黴氣。然後二話不說就拉著我往寢室外跑,說我的泉兒啊,不要太衰了,哥哥請你吃飯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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