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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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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不想說起十四歲的生日。 因為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被惡魔詛咒了的日子,從這一天開始,我和我的朋友,將相隔天涯。 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發生在十四歲生日之後——葉靈的自殺、顧朗的離開、海南島的搶劫、胡巴的入獄…… 閉上眼睛,聽不到風的聲音。 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往事,從生日那天開始,隱約浮現—— 我生日那天,葉靈親手用彩線給我編了一根手鏈,天藍色的底,間著白色的線。 藍色是憂鬱,白色是純潔。 她親自給我系在手腕上,然後晃起自己手,沖著我會心一笑。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條和我一模一樣的手鏈。 校園裡的女生,總是喜歡和自己最親密的朋友,戴一樣的小飾品,這是我們親密的方式。 那時候,校園裡非常流行編制這種手鏈,有各種花式。密密的絲線伴著女孩密密的心事,一縷一縷的,都編在了這手鏈裡。她們會有意無意的送給自己喜歡地男孩,那種含蓄的心事,不點破卻彼此心知。有手巧的女孩子,甚至將手鏈編得很寬,編成男生打籃球時常用的護腕。 江可蒙也給海南島編了一條,送給他。 結果海南島直接視而不見。 那個時候,也有好多女孩子喜歡他。回想起那個時候,我們真的都好淺薄,最初的情事萌動,大多都是對那些樣子好看的男生。 江可蒙少女的心意,就這樣被海南島在班級同學的眾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地給蹉跎了。 不過,江可蒙的這顆少女之心還是很堅強的。當天下午,她找到我,說,天涯,請你幫我把這條手鏈轉給海南島吧。小模樣可憐兮兮的。 這是一向強勢過我很多的江可蒙,第一次請求我幫忙。 不知道是出於心理上的喜悅,還是我本質上就是一個熱心的小三八,我居然答應了她,接過了那條手鏈。 那天下午,我笑得比拉皮條的還諂媚,希望海南島收下江可蒙這份大禮。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我是同情江可蒙,覺得她和我一樣,都是喜歡著一個男生,卻得不到回應。 這叫什麼來著? 對,這叫同病相憐。 詩意一些就叫做:同是天涯淪落人。 海南島最後被我逼得沒有辦法,他說,土豆,你要是給我編一條,我就收下。 我大概是為了不辱使命,豁出去了,我說,好的,你收下,我就給你編一條。 胡巴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說,我也要! 海南島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說,靠!要你大爺個鳥! 後來,我就跟著葉靈學,編了兩條歪歪扭扭的手鏈,而且還是粉紅色的。一條送給了海南島,一條送給了胡巴。 胡巴眼巴巴地看著我把那條粉紅色的手鏈系在他的手腕上,他說,土豆妹子,要是你生在古代,你那個笨樣兒,絕對是會被你的夫給休掉的! 海南島說,土豆,別理他,挺好看的。 江可蒙因為我成功將她的手鏈推銷給海南島,對我感激有加,大有要和我變成孿生姐妹的勁頭。如果人可以像絲線一樣,用來編手鏈的話,估計江可蒙絕對會緊緊地跟我纏繞在一起,編成一條永不分離的大手鏈。 所以,生日那天,江可蒙也給我送了一份小禮物,我簡直受寵若驚。 當然,我記住了十四歲的生日,並不是因為葉靈的藍色手鏈,也不是因為江可蒙這份突如其來的好意。而是從這一天開始,到此後的三個月為止,我的記憶好像丟失了一樣。 我只記得那天,下了一場大雨,很大很大的雨。 我們四個人各自回家報到後,相約六點在清風街的面鋪見面,這是葉靈的建議。她說,人生日時,應該吃長壽麵的。所以,我們找了一家蘭州拉麵館,用拉麵來充當長壽麵。 從六點開始,一直等到七點半,都沒有見到葉靈的影子。 感覺有些不對勁的我們連忙趕去她家,在門口拍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門,都沒有人回應。 …… 我們又回到那家麵館,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店鋪打烊,我們都沒有見到葉靈出現。 胡巴攤攤手,說,她大概忘記了吧。有了顧朗,我們這些朋友都退居二線了。唉。 我看著海南島,眼巴巴的,說,她會不會出事啊? 那個大雨的夜晚,圍繞著能找到葉靈的地方,我們三個人奔跑著,找尋著,可是,依舊,沒有人能夠給我們回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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