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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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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精神分裂外加妄想症和自殘症患者。他媽大米白麵養了他這麼大,沒養成飯桶,養成了一血桶。 葉靈當時被這封血書給弄得不知所措,她擔心,這個男生會一直這麼自殘下去。害得我當時也跟著惴惴不安,甚是糾結。 十幾歲的女生,何曾見過這種陣勢?也或者,那個剛剛開始偷讀言情小說的年齡,覺得這種激烈的愛情方式,才是愛得炙熱愛得真誠愛得永垂不朽的最好詮釋方式,那情聖的執著勁兒,放在瓊瑤小說的男主角堆兒裡,也是拔尖兒的! 說起來,那血書男生還是蠻有毅力的,一連寫了六天血書。弄得我和葉靈每次看到血書,就像看到了江湖追殺令一樣惶恐。 送情書的六天。 第一天,他纏了一塊創可貼。 第二天,他手上纏了兩塊創可貼。 第三天,他手上纏了三塊創可貼。 …… 第六天,他十個手指頭上全部纏上了創可貼…… 我替葉靈哆哆嗦嗦地接情書時,還結結巴巴地問那男生,今天……不不不是應該六六……六個嗎?怎怎……怎麼成……十個了? 那男生很不自然地笑笑,說,一個手指頭擠出的血太少,割了五個手指頭才湊夠。可能這段時間用血過多。說完,他就像一個為救美女而深受重創的江湖俠客一樣捂了捂傷口。 十幾歲的年齡,喜歡偷看言情小說的女生,總是容易善感。所以,我看著江湖俠客男那纏著創可貼的十個時覺得他真是楊過再世,太深情、太有愛了,忍不住眼圈都紅了。 我不知道是想起了顧朗,還是想起了某本言情小說裡的深情款款的男主人公,總之是為血書男生心酸極了。 把血書遞給葉靈時,我的眼淚都滴答滴答地下來了。 葉靈聽我心酸的敘述,眼睛也紅了,幾乎是抖著手將血書打開,然後深深看了一會兒,又抖著手將情書合上。 她問我該怎麼辦? 我想了半天,搖搖頭。 兩個年少的傻子。 很多年後,有個叫江寒的男子曾經問過我,在顧朗遭遇刀傷、生命危在旦夕時,面對醫院裡哭泣的我,那個男人眯著眼,面容冷峻而淡漠,眼睛裡如同堆著冰雪,好看唇角彎起刀鋒一樣的弧度,他說,你們女生是不是看到男人為你們受傷、自殘、吐血、下跪什麼的就特來勁?!他說,艾天涯,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覺得小生活澎湃激揚,有滋有味! 他還說了什麼? 哦。他還冷笑著,說,真扯淡,你們這些寫字的清一色的腦袋有問題,寫書寫多了,寫到生活和小說分不開家了! 然後,醫院的長廊裡,他苦笑了一下,決絕而去,只留下一句話:艾天涯,認識了你,我倒了八輩子黴! 如果可以,我真不願想起他的名字,不願想起他的眉毛他的眼。可是,命中註定,這個叫做江寒的男子,是我的劫數。 劫數中的劫數。 江寒說得對,女生在這個問題上確實有些變態,就是受不了男生為自己自殘、受傷、吐血、下跪——這種在電視劇和小說裡常常發生的事情,一旦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發生在身邊,那種恍如入夢入戲的恍惚,覺得自己成了某電視劇、某小說的女主人公,這種代入感和女生特有的母性糾纏在一起時,就容易不忍,容易心疼,容易掉入裡面。 最後,葉靈決定,約血書情聖談談。而且,要求我在旁邊做補充,以防她著急起來,說不清楚。 那個時候,我正在教葉靈慢慢說話,不要著急,這樣可以減少結結巴巴的頻率。 葉靈說話慢時,就像是唱歌一樣,聲音軟軟的,綿綿的,那麼好聽。 她偷偷地練習過最多的話語,就是:顧朗,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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