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永遠親愛(11)

十一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了吧？我的情緒低落得厲害。

　　回來之後立刻恢復正常行課。放學路上，悅悅纏著我講我和塗小來在北京的生活。

　　看著她微微仰起的單純的笑臉，我突然有了一個決定。

　　這個決定來得如此迅速果斷，以致我自己都難以置信。

　　可是我的嘴還是不受控制地張開了：「塗小來說他愛我。」

　　悅悅瞬間凝固的笑臉是我有生以來看見過的她最難看的表情。

　　她似乎沒聽明白，側過頭看著我。

　　「他不是好男孩。」我拼命的解釋蒼白而可笑，「好男孩不會三心二意。」

　　悅悅深深地低下頭去，看著手心。半晌，抬頭對我笑了，然後義無反顧地轉身離開。

　　我的心迅速地向沒有邊際的黑暗中沉下去，沉下去。

　　悅悅怎麼忍心走得如此決絕。

　　也許我應該盡力隱瞞一切。是的，我可以，但我不能。我怎麼能看著自己最親愛的悅悅蒙在鼓裡，為一段無望的感情沉淪。

　　她才是最有權利首先知道真相的人。

　　悅悅沒有再理過我。看見放學路上形單影隻的我，塗小來常常會推著自行車追上來。

　　這一切或許只會讓悅悅誤會更深，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解釋我和塗小來的關係。

　　即使想解釋，悅悅也不會給我機會吧。

　　其實，塗小來不是不好。只是，我不喜歡。

　　四月的時候，我和塗小來先後收到了專業考試合格的通知書。

　　從團團的慶賀聲中抽身出來，我看見一閃而過的悅悅那曾經清澈如寒星的眼睛，又暗淡了幾分。

　　我想我是怎麼了，竟狠心傷得悅悅如此之痛。

　　然後是高考，然後填志願。昏天黑地地忙完過後，我再次獨自走在放學路上。

　　今天塗小來沒有像往常一樣與我有一搭沒一搭得閒聊著一塊兒回家，可能是被學校裡什麼事絆住了。

　　有些遺憾，因為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走這條路了吧，以後就將各自散落天涯，努力開始另一段新的生活。

　　悅悅也是。

　　低下頭，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突然地上多出一個像極了悅悅的影子，我搖搖頭笑自己，明明知道早就已經不可挽回了，怎麼還傻傻地惦記著她。

　　可是這個影子伸手摟住了我的肩：「小涼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要放棄填提前錄取批的志願！」

　　我無法置信地回頭看著那張熟悉的笑臉，一時結結巴巴不知說什麼好：「我……」

　　「你什麼你？中央戲劇學院哦，還不夠你臭屁嗎？」悅悅的笑意幾乎快濺到我的臉上。

　　我轉過頭去，眼皮一緊，落下淚來。

　　「偷看了你和塗小來的志願表後，其實我有些幸災樂禍。」悅悅輕輕地說，「我理直氣壯地跑到他面前：『小涼放棄填報中央戲劇學院了，從此你們勢必分隔兩地。而我還是要報北京的學校的，去了中央美院之後，你可以考慮我了嗎？』」

　　呵，悅悅。自那次生日開始，我便詫異塗小來居然有這樣的魔力，讓內向的頻頻悅悅獲得如此的勇氣。

　　「可是塗小來老老實實地將一切告訴了我。我這才知道，你是因為不想再讓我誤會下去才放棄那個你夢寐以求的去北京的機會的。」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塗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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