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田的男人(65)_金襄

六十五

　　「她在大丘當護士？」

　　「嗯！」澤基這才回答，「她只是週末才回來。」

　　「原來如此！護士……很好的職業！」

　　「是啊，她有時候也會給村裡的老人輸液。」

　　「哦！這樣啊！」

　　智賢抬頭看著澤基，當她想到澤基和小紅結婚的情景時，心情竟莫名地惆悵起來。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惜，不是因為他娶小紅感到可惜，而是想到他跟任何一個女人結婚，智賢都會覺得可惜。智賢努力搖了搖頭：「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有什麼好可惜的？我為什麼感到可惜？」話雖這樣想，但心裡仍然感到……很可惜。

　　爺爺可能是因為要跟奶奶一起去旅行，去濟州島的前一晚看起來格外高興。

　　吃完晚飯，爺爺一邊起身，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明天有事，要出趟遠門。」

　　智賢明知故問地說道：「是要去哪裡辦事嗎？」

　　「去那裡！」

　　「爺爺，那裡是哪裡？」

　　「反正去那個地方，可能需要幾天時間吧！」

　　「您自己去嗎？」

　　爺爺急忙說道：「當然自己去。」

　　智賢心裡偷笑著，心想：「爺爺還在演戲，明明是跟那位奶奶一起去！」

　　爺爺轉向澤基，問道：「你自己在這兒沒問題吧？」爺爺所說的是葡萄田的事情。現在的爺爺忙著和奶奶談戀愛，對於葡萄田裡的那些事情心裡早就放在一邊了，現在卻裝著關心。智賢想到這些就感到很好笑。

　　「明天隔壁村的年輕人就過來幫忙了。」

　　「是嗎？那正好！」

　　「是啊，您就放心去吧！」

　　「嗯，好的。」

　　晚飯過後爺爺便走出廚房，智賢興高采烈地嘟囔著什麼，澤基看見以後「撲哧」笑出了聲。

　　「如果爺爺奶奶經常去旅行就好了。」

　　「為什麼？」

　　「如果爺爺不在家，我就可以安心洗澡了，太好了！明天就解放了！」智賢哼著小曲開始刷碗。

　　「爺爺在的時候你也可以安心洗澡啊！」

　　「他總說我浪費水！」

　　「你什麼時候學會看別人臉色了？」

　　「天啊！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厚臉皮嗎？」

　　「不是，我讓你不要有太多顧慮。幹活出那麼多汗，晚上回來以後當然要好好洗洗才行！」

　　「這正是我想說的話，爺爺整天忙著和奶奶談戀愛，不幹活當然不出汗，所以就不用每天都洗澡。可我不一樣！每天幹活出那麼多汗，不洗澡怎麼受得了？可爺爺總因為我洗澡浪費水而大發雷霆！」

　　「老爺子本來就不喜歡洗澡。」

　　「不喜歡洗澡好像是家裡的遺傳，我爺爺以前也總是想不洗澡蒙混過關。所以奶奶就會沒完沒了地嘮叨爺爺，說他身上沒人味，都是餿味。」說著智賢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明天開始會很忙！因為要正式收割了。」

　　「我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我們一起努力吧！」

　　「好，一起努力吧！」

　　正如澤基所說，第二天就進入了緊張忙碌的收割時節。每天都要起早貪黑地在田裡幹活，只要看見人就恨不得拉過來幫忙。現在城裡應該是人們都休假的時候，但在鄉下，現在卻是最為忙碌的時節。因為他們不僅要把葡萄送往金泉附近，還要運到首爾的農副市場。

　　葡萄並不是掛在藤上的時間越長越好，而是到了成熟的時候就要把它們摘下來，只有把最新鮮的葡萄送到消費者手中，才能賣出最好的價錢。

　　智賢早晨進葡萄田時就發現了幾個陌生的面孔。因為村裡的人手不夠，所以才會從隔壁村借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這次他們來葡萄田幫忙，下次就輪到澤基到隔壁村幫忙了。即使在農村，請一個勞力也需要很多錢。所以大家才會這樣互相幫助，既省錢又可以促進鄰里之間的友好關係，一舉兩得！當然，他們的身體也會非常疲憊。

　　幾個小夥子來了之後，速度果然比大嬸們快很多。

　　隔壁村的小夥子來葡萄田時，澤基便把智賢介紹給他們，說她是金老爺子的孫女。智賢瞬間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這種歡迎並不是因為她是從首爾來的女孩，而是因為隔壁村的小夥子只要看到女孩子就會興奮不已。淳樸的他們並沒有對智賢嬉皮笑臉，也沒有死纏爛打，他們只是用親切的態度與智賢相處。隔壁村一共來了五個年輕人，而且他們都沒有結婚。其中有一個人是三十多歲的光棍，老光棍對智賢最親切，其他人當然也在極力討好智賢。

　　「太重了，我幫你拿！」「你到樹陰下休息一會兒吧！」「真是辛苦你了」，他們無微不至地關心智賢。

　　「你看他們，看到女孩跟丟了魂兒一樣！」

　　「越來越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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