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田的男人(25)_金襄

二十五

　　智賢死死盯著澤基的背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心想：憑什麼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啊？偏不走。但是又一想：萬一他開車走了，那我怎麼辦？所以只好認倒楣乖乖跟著他爬上了貨車。

　　路上智賢越想越氣，可一時又無處發洩，反正不能選擇身邊這個男人，只好用指甲使勁兒摳著運動褲上那些土氣的花紋，雖然這並不能讓它有一絲改變……

　　看來我得回一趟首爾了，不行，媽媽肯定會說的，還是給她打個電話吧，讓她把健身褲給我寄過來。

　　想到有了健身褲後自己就不用再穿這種難看的褲子了，智賢的怒火略微平息了一些。不過，即便是這樣，身上穿的運動褲還是讓她感到彆扭和難受。

　　一會兒到了葡萄田，估計那些婦女肯定會拼命地嘲笑我的！想到這兒，智賢的情緒便更加低落了。

　　然而，當她惴惴不安地踏進葡萄田時，卻出乎意料，她們並沒有嘲笑她，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看到她，因為她們正和一個陌生的姑娘談天說地。令智賢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姑娘一見澤基來了，臉上的笑容就更燦爛了，跟一朵盛開的花一樣，還興奮地朝他跑過來。如果僅從這方面來看，智賢簡直要懷疑他們是不是曾經離散的家人，現在又久別重逢了？

　　「哥哥！」

　　「小紅？你怎麼來了？」

　　小紅？聽到這個名字智賢突然有了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兩眼冷冷地盯著她。但是，那個叫小紅的姑娘眼裡好像只有澤基，跑過來時看也沒看智賢一眼。

　　「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不久。」

　　「最近怎麼樣？」

　　「還好。」

　　小紅緊緊貼著澤基，兩人旁若無人地向裡面走去。

　　智賢撅著嘴不滿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半晌後才走到一旁，跟向他們投去羡慕目光的婦女們一起把葡萄擺放到箱子裡。

　　「你們剛才去集市了嗎？」

　　「啊？啊，是。」

　　「還買了兩條褲子？」

　　「嗯。」

　　「怎麼樣？覺得很舒服吧？」

　　「是，還不錯。」

　　智賢心口不一地說道。不能說太好，也不能說一點兒都不想穿，只能應付一下。

　　她在旁邊給她們打下手，其間還時不時地偷偷朝剛才兩人消失的地方看去，那裡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一見到澤基，小紅就像死人立即活過來一樣！」

　　「他們是不是快要結婚了？」

　　「不清楚，不過小紅的媽媽好像很喜歡澤基。」

　　「但我聽說澤基並沒有把小紅看成未婚妻呢？」

　　「不是吧？我怎麼看澤基也很喜歡小紅啊？」

　　聽她們那意思，澤基和這個小紅好像關係很不一般。

　　他有女朋友啊？

　　智賢忽然覺得胸口有些透不過氣來……

　　有女朋友怎麼了？很正常。我心裡彆扭什麼呀？

　　她無法理解，澤基突然有女朋友的事情為什麼會改變自己的情緒。

　　他有沒有女朋友跟我有什麼關係？

　　無論看智賢做什麼，澤基都會死盯著她，然後橫挑豎挑恨不得多挑出些毛病來，而且每次態度都是又冷漠又嚴厲，這樣一個讓人憤恨的傢伙有沒有女朋友，的確和智賢沒有任何關係。然而，她此時的心情並不是一個局外人的心情，也不是「這麼一個可惡的傢伙竟然也有女朋友？」之類蔑視的心情。她自己也說不清，只是感覺到了心態莫名地出了些問題。

　　難道是在可惜？可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和澤基在一起才幾天啊！而且兩人之間除了吵架就是生氣也沒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情，感情，那就更沒有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卻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的感覺。怎麼可能呢？感覺和現實根本聯繫不到一起啊！澤基那個傢伙不僅長得不帥，而且因常年在陽光下曝曬，身上除了牙齒潔白之外全都被曬黑了，脾氣不好，還一點兒都不會關心人，我怎麼可能會被這樣的人迷住呢？絲毫沒有理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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